“我……”兩人同時開口。艾璐茜愣愣,“你先說。”洛瑞斯頓了頓,說,“你不用覺得自責,就算她不這樣做,也斷斷活不到日光升起這一刻的。我們之間……不要因為她而有隔閡……”洛瑞斯說的小心,嗓音被清晨的風吹得微微顫抖。他在害怕,他怕艾璐茜會因為此而逃避。付出了那麼多的兩人,如果不能將彼此緊擁入懷……
艾璐茜聞言,半晌笑了。“洛洛,你還真是……言不由衷。”洛瑞斯怔住。艾璐茜笑笑,手捂住心口說,“芙瑞雅,很溫柔的人。她做這些,也不過是對你的癡戀罷了。她並沒有走遠,而是一直活在我這裏。我們是一個人,對不對?所以,以後你對我,要連著她的份。”洛瑞斯喉中有些哽咽,不知道說什麼好。一把攬過她,放在懷裏狠狠的揉捏。兩人身上都在痛,然而都是默不作聲,感受著這得來不易的寧靜。
艾璐茜忽然想起什麼,揮手把洛瑞斯推開。這一推帶動了洛瑞斯的傷處,他微微蹙眉。艾璐茜見了也是心疼不已,然而卻開口說,“我們忘了陸梓辰和陸子楊了!”她這一驚呼,洛瑞斯也幡然記起。然而隨即兩人雙雙沉默。對視一眼,腳步有些沉重的向內走去。兩人十指交握,指間兩枚戒指熠熠生輝,紫色的優雅華貴和藍色的清麗淨透,那樣的合襯。
陸子楊早已停止了呼吸,在艾璐茜的銀絲切碎傑斯奇胸膛的瞬間。陸梓辰表情淡淡的,該有的悲傷已經過去,憤怒也並非沒有過。
看到二人前來,陸梓辰起身,似是喟歎,“總算,都結束了。”兩人雙雙默。最後,艾璐茜站出來,“對不起,是我……”“沒關係。”陸梓辰淡淡打斷她,“如果不是你,一切都不會結束。更何況,我們之中,總是要死一個才能罷休。”隻是,我以為那個人會是我,沒想到……陸梓辰忽而淡淡一笑,“可是,如果不是這樣,我們兩個,也不會成為一個人。”艾璐茜驚,洛瑞斯默。
陸梓辰看洛瑞斯的神色,就知道他早已知曉會是這種情況。“哥哥並沒有死,肉體雖滅,然而他卻已經和我一同,活在這副身體裏。”頓了頓,看向洛瑞斯,“你不必自責,其實我倒覺得慶幸。正因為我們兩個共同流淌著同樣的血,我們才能合二為一。我才能夠了解到,哥哥做的那麼多事,都是為的誰。謝謝你,洛瑞斯。”由於血脈相連,陸梓辰知道了陸子楊的一切想法和做法。兩人不用言語,隻要想,就能夠在彼此腦海中交流。陸子楊最厚的時候說,他很抱歉。身不由己間,總能想起小時候陸梓辰纏著他不放的小可愛模樣。如果不是對他有放不下的牽掛,便不會釀成如今的悲劇。他說真好,曾經我們都期望可以永遠在一起,如今這個願望得以實現。他說別怕,哥哥會一直在你身邊,守護你。
陸梓辰能夠感受到,陸子楊如一股暖流般,緩緩流入自己體內。心底那抹揮之不去久久縈繞的厚重溫暖。
這世上沒有真正的壞人。他們做的一切壞事,都有著不得已而為之的無奈。在一瞬間被強烈的執著湮沒失去了應有的理智。可是,做錯事的人,永遠比其他人更為後悔,比他們傷害的人承受更為沉痛的苦楚。不是他們不曾想過悔改,而是,他們隻能身不由己的,一錯再錯。他們,才是最需要溫暖的人。他們怕的不是世人的唾棄與鄙夷,而是,沒有真正懂得他們的人的存在。所以,才會獨自啜泣著建起一層又一層重重的堡壘,封閉自己的心,拒絕別人的關心,戴上壞人的麵具,一遍又一遍狠狠傷害別人也傷害自己,躲進自己的堡壘中默默獨自****傷口。但是,灰暗的世界中,哪怕隻有一束光亮,無論多微弱,都會無限照亮他們疲憊褪色的世界。
“洛洛。”“嗯?”“你還記得我曾說,有一種東西,你並不希望看到它,它卻能夠很輕易的出現在你麵前。而當你心心念念地想要找尋它時,卻發現無論如何都尋不見它的蹤影。你知道,那是什麼?”“……是夢。”(我想我是幸運的,因為我擁有了地位,權力,安穩的環境,還有一個願意陪伴並正在陪伴的你。)回到魔界,斯露貝特對於芙瑞雅的逝去表現的並不如洛瑞斯預料的那般激烈。她隻是沉默了半晌,說了句,“我知道了。”艾璐茜張張嘴,然而斯露貝特揮手打斷了她,看向洛瑞斯,她說,“自從雅兒在婚宴上說出那番話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到了結局。你們不必自責,也不必有負擔。說到底,不過是雅兒任性,隻是這次玩得認真了些。艾璐茜,你說得對,雅兒從未離開過。”巴貝雷特出手,不但治愈了洛瑞斯千瘡百孔的身體,連同著艾璐茜本不可能的孩子都保住了。但是本來懷著一腔感激的洛瑞斯對上巴貝雷特那副得意欠揍的嘴臉時,感激之情瞬間就飄遠。倒是艾璐茜不好意思,說了句“謝謝”,巴貝雷特立刻飄飄欲仙,直說小丫頭懂事,不像某個不悶不響的木頭,於是理所當然的被洛瑞斯狠狠瞪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