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孫、何二人之前在翰林院已料到金人會有此問,孫傅隻停頓片刻便回答道:“汴京城厚樓高非數日能攻下,大宋各地廂軍正從各地趕來勤王,相信再過幾日你們犧牲了十幾萬精兵也隻能無功而返;而兩國相爭將士死傷無數,耗損巨大,近日西夏又蠢蠢欲動,多次踏足金、宋兩國邊境,如若你我兩國再這麼耗下去隻會是兩敗俱傷,被西夏人得了便宜,況且……。”孫傅故意賣了個關子,完顏杲眼神凝重的問道:“況且什麼?”“況且最近得知遼國餘部耶律大石領兵逃出金營,現正盤踞在可敦城不斷壯大,其與西夏聯係頻繁,又誓要討回遼國疆宇,對山西等地土虎視眈眈,今日我大宋願俯首稱臣,年年來朝,歲歲進貢,輔佐大金征討西夏,平定遼國餘部,開拓曠世偉業!”孫傅深深跪拜道。
“這~!”完顏杲驚歎道,先前眾元帥商討諸多,本已定下決心一舉啃下汴京這塊硬骨頭,但聽完孫傅這番話又動搖起來,完顏杲心裏念叨,這西夏未討,餘遼未定,此時還與宋國死耗的確顯得不明智,真如這宋官所說隻會兩敗俱傷,被他人撿了便宜,一時間變得拿不下主意了,回過神來環顧四周,隻見金營眾人也是紛紛低頭陷入沉思。
但穀神猛然間站起說道:“我與先皇阿骨打曾多次商議,與宋應議和為主,但今時今日卻萬萬不能議和之。”
完顏杲眉頭一皺問道:“為何?”
“昨夜一戰,我親眼所見,宋國精銳被滅,守城已成疲態,城破隻是彈指之間。”穀神連忙回答道。
右副元帥宗望一下被點醒,隨即站起說道:“我軍已封鎖各路關塞,宋國各地援兵已被拒在關外,想要入京勤王沒有半個月斷不可能,況且我們已封鎖汴京水路漕運,再過幾日汴京城內定會陷入饑荒,到時城池不攻自破!”
孫傅一聽不妙連忙說道:“汴京好歹乃一國之都,城中儲糧充足,足以拖到援兵到來,這般耗下去,你我都不會有好處,我大宋已願俯首稱臣,有百利而無一害。”
“你這是隨口濫言!先前宋國議和本已答應割讓太原、中山、河間三鎮,我軍退走後,卻出爾反爾,拒不肯割讓城池,如今稱臣,隻不過是退兵之策罷了!”穀神眼光似火般盯著孫傅,像是一下照進了他心裏。
營帳內的火藥味越來越濃,孫傅額頭冒出了滴滴汗珠,何粟見狀連忙上前一步說道:“先前是當時宰相李綱蠱惑君心,進言不得割讓三鎮,現我君主已然醒悟,將奸臣李綱革職,定不會出爾反爾!”
麵色蒼白的宗翰咳嗽了幾聲,眼睛劃過一絲亮光說道:“李綱?!咳咳~,正因為他被革職,我軍才能一路破州南下,攻至汴京,昨夜你軍段宸與我一戰我便看出你們已是掏盡精銳,已無人可守。”
孫傅一聽到段宸兩字說道:“原來是與元帥您相抗而亡,真乃段宸之幸啊。”孫傅見完顏杲已有議和之念,便想借此來轉移話題衝淡火藥味,並討好金人。
“咳咳~此人功夫了得,天靈驚人,實乃不可多得的人才,隻可惜就此英年即逝。”宗翰眼神又回想起昨晚。
“誒,他隻不過是區區指揮使,能死在元帥手下是他之幸也。”孫傅笑嗬嗬的說道。
宗翰見到孫傅這副嘴臉,不自覺的心生厭惡之感,問道:“他因死守城樓而死,你不覺惋惜麼?”
孫傅眼珠轉了一圈,本是盼著段宸死,但看宗翰這意思便編話說道:“啊~惋惜啊,唉,老朽今晨聞訊是痛哭流涕啊,前來金營前我還特意前去拜望遺體,以表尊敬之情。”順手還拂袖抹了抹眼角,何粟見狀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憑孫傅瞎說。
宗望昨夜在宗翰歸來之時便得知宋軍中有此等武功高強之人,心裏也頓生幾分敬畏之情,看見孫傅在那抹淚便問道;“那宋軍中還有這般人才麼?”
孫傅趕忙說道:“有!當然有,大宋地廣人多,物資豐饒,培育出諸多將才,段宸乃當朝“帶禦器械”,同官職者還有五人,其中四人較之稍弱,還有一人武功可能還在其之上,所以汴京之城非輕易能破,隻可惜將才殞命,枉費兩國兵力啊,所以今日特來議和,以求共創偉業。”
“還有五人!!!”宗翰聞言一動氣頓時胸口傳來一陣疼痛,剛想站起又隻得坐回位上。
孫傅回答道:“啊,正是,那五人隻因昨夜守備寢宮,未來參戰~。”
金人昨夜因段宸吃了敗仗,現在聽得還有五人與其相近,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頓時感到汴京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攻下得了,便紛紛重新議論開來。
“這~這恐怕汴京是一時半會兒拿不下了。”左監軍完顏昌對著穀神說道。穀神沉思片刻也是連連點頭,總帥完顏杲也低頭詢問眾人是否議和為妙,眾人變得猶豫不決,金兀術小聲說道:“議和得了,征戰多日,我想回會寧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