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哥……”山洞裏的空氣帶著刺骨的寒意，一點也不似洞外南方濕暖的夏季，冰冷的氣息令初進洞的來人輕輕抽氣，開口喚人的聲音都有些幽幽的，“龍哥……”
來人身材不高，身形卻修長勻稱，身姿宛如玉樹臨風。雖然被一張銀色的麵具遮去了半邊臉孔，可是那露出的半邊臉足可稱得上麵容姣好，一對眼波流轉的眸子更是時時帶出幾分溫柔可人的韻致。
“陽弟……”直到那人來到身後，龍三方才轉過頭來，心不在焉的應他。
“龍哥，我……來遲了嗎？”看到龍三麵前那張寒玉床上躺臥著的那具毫無生氣的軀體，秦昊陽麵具下露出的半邊俊臉微微抽搐，險些語不成聲。
反倒是龍三還能笑得出來：“世事難料，陽弟何須自責？就連我都沒想到向來忠心耿耿的青龍堂堂主會圖謀不軌，陽弟又豈能料到我潛淵閣竟會突然遭此大難？倒是陽弟能在此時此地出現，已算是助了我一臂之力了。”
“可是……刑天他……”秦昊陽說著，目光又不由的向寒玉床上飄去。——葉刑天，分明還是那張十分熟悉的麵孔，看上去卻是那樣的陌生，卻不隻是因為那青白的皮膚上多了許多青青紫紫的傷痕。
“他……”龍三順著秦昊陽的目光看回去，長而濃密睫毛低垂著，投下的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深意，卻隻能看見他原本向上彎著的嘴角漸漸繃直了，“陽弟，想不到他真的不是薑太原那老賊的奸細，他至死也沒有供出我的藏身之處，——其實他說出來也沒關係呀，因為我不信他，所以早在他知道的地方布下了陷阱，若是那老賊依言尋去，不僅會撲個空，說不準還能先讓他慘虧一回……”
“龍哥……”秦昊陽的聲音微微一哽，——他看見葉刑天的雙手，十個手指上的指甲都被人拔掉了。他忍不住伸手拉開那長至手背的衣袖，他想看看那身輕薄柔軟的衣裳下究竟隱藏了多少傷痕……
他倒抽了一口寒氣，回頭看著龍三，幾乎落下淚來：“龍哥，你實在是好糊塗！”
龍三帶著點惶惑的看他，——這是秦昊陽第一次看見龍三露出這樣的表情。秦昊陽的心一下子便軟下來，搖了搖頭：“往事不可追，龍哥，你也莫要自責太過，好好葬了他，重振潛淵閣，才不枉負他一番苦心。”
龍三又笑了，雖然還帶著點苦澀：“陽弟，我以為你與他素來不合。”
可是秦昊陽看著他的眼神裏，幾乎要透出些悲憫了：“沒錯，我與他向來話不投機，我總嫌他清高孤僻，他也不喜我世故圓滑，可是他再清高孤僻，卻隻對你一人的命令言聽計從……龍哥，你真的看不出其中的原因麼？”
“我以為……”龍三真的在想，“我原以為他是有私心，所以才刻意對我曲意逢迎。”
“他有私心？他當然有私心。”秦昊陽初時還有些猶豫，但再看了一眼躺在那裏的葉刑天，——那張微微扭曲的陌生臉孔默默訴說著他為龍三所受的全部苦楚，——秦昊陽好似下定了決心一般，突然提高了聲音，“龍哥，刑天他喜歡你呀！你真的一點也沒有感覺麼？”
龍三萬沒想到等來的會是這樣一個答案，他真的一點也不知道，那個清高孤僻的葉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