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爪擊空,房內寧徊風輕輕「咦」了一聲。鐵爪驀然收回,腳步聲隨即響起,似要開‘門’出來查看。林青在水柔清耳邊輕聲道:「不要怕,是我。」他出手異常及時,若是稍晚一步,看那爪勢的淩厲程度,一旦抓實,水柔清隻恐立時便是開膛破肚之禍。水柔清尚誤以為落入敵手,正拚命掙紮,聽到林青出聲,方才安下心來。
水柔清的驚叫聲在暗夜中遠遠傳了出去,一時莊中火光大盛,示警聲四起,莊丁手持兵器從四麵源源不絕地往後‘花’園趕來。林青正要提著水柔清往牆外奔去,見此情景心中忽動,用力將水柔清往牆頭擲去,聚聲成線道:「回去把你的見聞告訴蟲大師,不許再留在此地。」
莊丁來得如此及時,並且衣衫齊整,自是對夜行客早有防範,隻是得了上司命令才沒來回巡查。再說寧徊風定是早就發現水柔清,卻隱忍至今,必有隱情。種種原因加在一起,才讓林青決定孤身留下,他深信剛才沒有人發現自己,此刻流於莊中必是大出對方意料,或許還能探知什麼新情況。
林青藝高膽大,利用人們視線的盲點,一動不動地緊貼在房後暗處。料定莊丁隻會在後‘花’園外圍搜索,隻須防備寧徊風便可。而水柔清必會引開他的注意力,加上自己深諳隱匿之道,足有六七成的把握可保瞞過寧徊風耳目。眼見水柔清的身影飄過牆頭,引得一群莊丁大呼小叫地追趕過去。房‘門’一開,寧徊風走了出來,來到剛才破牆出爪處查看,沉思不語。從林青藏身處可望見寧徊風的側麵,但他卻屏息靜氣閉上眼睛。寧徊風看來高深莫測,或許目光也會引起他的感應。
一條壯實的大漢帶著幾個莊丁來到後‘花’園‘門’口停下,揚聲道:「寧先生,敵人已逃走,有兄弟認得是前日到涪陵城的那條畫舫中的小姑娘,要不要抓她回來拷問?」
「原來是她?」寧徊風略一沉‘吟’,「叫兄弟都回來,也不用派人跟蹤,我自有道理。」他似是笑了笑,「費兄弟和手下這幾晚徹夜不眠,大家都辛苦了,我會把你們的表現如實記下來,堡主自有獎賞。」林傾聽到此處,才知道擒天堡早就得知了須閑舫的情況,見寧徊風如此成竹在‘胸’,連他都拿不準蟲大師的身份是否已然泄漏。
那大漢正是日間被梵溟軒調侃了一番的費源,他在擒天堡的地位不高,聽寧徊風如此一說,頗有些受寵若驚,訕訕笑道:「寧先生過獎了,這不過都是屬下分內之事。」寧徊風淡淡道:「魯香主亦對我提起過你‘精’明能幹,辦事得力,隻要你為他好好效力,日後這涪陵分舵副香主的位置或許便是你的。」
費源聞言大喜,麵上卻還要強裝從容:「先生還有什麼吩咐?」寧徊風「唔」了一聲,緩緩道:「日哭鬼的住處你知道吧,去通知他明早來此處見我。」費源麵有難‘色’:「哭老大獨來獨往慣了,一向隻是留下暗記待他尋來。隻怕明日未必能找到他......」寧徊風語氣轉厲:「他今日既知道三香閣的事,無論如何亦會留在涪陵城。你若是連一個大活人都找不到,還何談做涪陵分舵的副職?」費源心中一懼,顫聲道:「寧先生放心,我連夜就去將他找來。」寧徊風似也知道自己語氣過重,又笑著加上一句:「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今夜應是沒有什麼事了,把兄弟們都撤回去休息吧!」費源領令而去。寧徊風站了一會兒,亦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