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詅開口道。“今日我項家兩位當家人身逝,留下我侄兒長房嫡孫,我想著諸位叔伯都在,但終究諸位不能插手管長房裏的事。”這話一出,項家幾位太爺立馬變了臉色,項詅終於從三姨娘的臉上看出一點不同來。
“雖不能插手管事,但諸位叔伯卻可以做個見證。”項詅說完,拿出那枚印章,在人前擺在手裏的賬冊上。
“這四本,一本是我項家族規,一本是祖產經我們項家幾代人下來的分家時各當家人的簽字證明,一本是長房的總賬,最後一本是京都府衙提供的庶子分家案例。”項詅說完這話無疑驚起千層浪。
“六妹妹,你不是當家人,憑什麼提分家。”項家老三第一個跳出來用手指著項詅喝問道。
“三哥急什麼,是我的話沒說清楚嗎,幾位叔伯都在,我可沒說要當家,父親不在了,族長遠在新河府,遠水解不了近渴,看幾位哥哥們著急,既沒個能說話的,我說的話又不算,那隻有明日開祠堂,請京都府衙做決斷,不知叔伯們意下如何。”
幾位老太爺看項詅字句在理,亦沒有說出什麼過分的話來。
說到底,長房的紛爭他們本是管不著的,照事實來看,庶子們分出去的越多,那長房實力變小,他們這些靠著長房的人豈不吃虧,想到此,幾人打了眼色便不做聲,意思是肯定了項詅的說辭。
項詅見此便放了他們離開,臨走時恭敬的請他們在中堂幫著招呼客人。
旁支的叔伯走了,這留下的項詅可得算算,項詅隻問了幾位庶兄幾句話。“幾位哥哥是想明兒清清楚楚的在祠堂講理,待父親的喪事了了,堂堂正正的出去謀生,還是願意今兒動粗了被婆子家丁打出去,從此斷了來往,大嫂臨走前將邵雲托付給我,那我項詅隻一句話‘沒有子侄供養叔伯的道理,怎樣選擇還請幾位哥哥慎重’。”說完做出請,轉臉不再理會他們。
律法有規定,待家中下一代當家人確定,則必須分家,就算明日開祠堂,說到底他們也強不過項詅。
項家老五臨走時在項詅身邊停下,說了一句。“六妹妹,做哥哥的給你一句忠告,女兒家終究是要嫁人的,今年你及笄了,別光想著為項家大少爺操持,別到時候誤了自個終身。”說完甩袖而去。
項詅待他們走後,留下一句話。“將寧晚院布置了吧,幾位姨娘既然那麼想自個立規矩,明日之後自會如爾所願,隻在明日開祠堂前,西廂中人不準踏出半步,違者明日按族規處置。”
說完張婆子便領著十來個粗壯婆子和七八個家丁守在西廂門前,幾位姨娘見此隻恨恨的看著項詅,有兩個幼小的見到這麼多人圍著西廂嚇得哭出聲來。
項詅聽著不禁淒然,這個家裏究竟有幾人是真心為了兩個逝者流淚的。
因家中有兩場喪事,項詅一整日都沒有歇過。
臨到傍晚,項大奶奶的娘家,項紹雲的娘舅和外祖父外祖母才進了項府。
從門儀到待客接三牲祭品,客人上香家屬回禮,再到看望逝者,臨了用齋飯,奴仆無一不安排得井井有條,竟無一點錯處,無一處虧了禮數。
賀老夫人拉著跪在項老太爺祭台前的項詅,說不出話來。
看著她小小的臉上一整日勞累留下的憔悴,這偌大的家業再加上這兩場喪事,換做是持家多年的當家主母都不一定應付得下來,可這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硬是操辦得這樣好。
賀老夫人的心算是定了不少,就算項紹雲沒了長輩,他們也不能接了他回賀家,項家有這麼一位姑姑能為他守住這家業,不愧了女兒多年對她的愛護。
賀老夫人去項大奶奶屋裏哭了一場,項詅有了賀家的人幫扶,總算是可以歇了口氣,快子時時,賀老夫人沒有去安排好的客房,卻與項詅接了項紹雲同住進了林湘園。
奶媽哄了哭得睡著的項紹雲去了裏間睡了,項詅這才有空與賀老夫人說起今日種種。
聽完項詅的話語,賀老夫人一陣沉吟,今日之事確實是太多玄機,不說項大奶奶怎麼知道項老太爺出事,就是讓項詅小心三姨娘就是一樁怪事。
明日就要開祠堂分家,晚間定了為項老太爺請了慈法寺的和尚念經七七四十九天超度經,項大奶奶定了慈安寺的和尚做法事二十一天,為了這個家裏再不要生出什麼風波來,賀老夫人下了決心。“詅丫頭,上一輩的事就讓她過去吧,為今之計,是把家裏的事辦好,明日開祠堂將你那幾位庶兄弟分出去,家產分析好了,待老太爺的事一過,就讓他們搬出去吧,至於幾位姨娘,子嗣成年的就讓她們跟著出府分府單過,子嗣未成年的就讓她們先去別院,在子嗣未成年之前府裏供養她們,但該分的還是要分,沒有子嗣的,每人給五百兩銀子發回原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