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一邊哄睿哥兒一邊應付餘夫人,說的無非京裏近來流行什麼樣式的衣飾,哪家又娶了新媳。
世子妃拿了芙蓉糕點給嫃兒,徐二夫人端了香茶與項詅一同品嚐,李媽媽來問今晚的菜品,侯夫人應話,這才餘夫人住了嘴,這般恐是要留飯了,侯夫人有無奈,文伯候府那年與徐家議親,侯夫人也是對徐三爺沒轍,這才答應看看,不成想徐三爺一去新河,便有了項詅,自然是不了了之,得了跋扈名聲的文伯候府的大姑娘沒奈何嫁了文伯候爺的一位門生,成了餘夫人,之後卻也常來徐家走動,侯夫人隻當她是尋常親戚,家中有宴會酒席的也常相請,隻是現在好端端的項詅在一旁,再沒了與餘夫人說話的興致。
不過多會兒徐家的少爺們來請安,看見餘夫人行了禮,團團往嫃兒和睿哥兒去,屋裏熱鬧起來,侯夫人笑著訓徐淳璋。“璋兒,這般抱將睿哥兒,仔細他不舒服。”
徐淳璋朝祖母笑。“沒事,洧哥兒小時候我也是這麼抱的。”
徐淳洧聽著二哥說自己抬頭去看,見徐淳璋抱著睿哥兒笑嗬嗬,祖母也笑,不知道說自己什麼,徐二少夫人看著兒子憨樣,叫他。“洧哥兒。”
“母親。”洧哥兒過來問。
“滿臉都是汗,去哪裏混鬧了。”拿了帕子幫他擦,項詅接過媽媽手裏的白水遞給他喝,洧哥兒抬頭朝項詅一笑,接過一骨碌仰頭喝完,徐二少夫人又說他。“慢點,天兒熱,跟著的媽媽要常給哥兒喝水。”
跟著的媽媽點頭,在寧繪院鬧騰,待侯爺父子從外院回來,侯夫人吩咐擺飯,老太君帶話,今兒吃素,不用大家等候,想著等會兒用飯了再去請安。
徐三爺兄弟三人進來拜見侯夫人,餘夫人還大咧起來行禮之後又坐在一旁,侯夫人暗自搖頭,幸好當年沒有要這樣的兒媳。
徐三爺進來,嫃兒要抱,父子兩嬉笑,看在外人眼中卻是另一番心境。
女眷們帶著幾個小的開了一桌,幾個大的跟著父親祖父去用飯。
還是家中的規矩,因為有外人在場。
世子妃讓了自己在侯夫人身邊的位置給項詅,兩人相視一笑,難道讓世子妃伺候她這個客人不成?想著日後她還這樣留飯,都暗自搖頭,不知道文伯候府是怎樣的家教。
用完晚膳,再不能有什麼理由待著,再下去難道要留宿不成,還當自己是未出閣的閨閣女子,常在親戚家玩耍不成,總算與侯夫人告別回家,侯夫人點頭,也不說挽留的話,更不說常來家中玩耍,隻叮囑送出去的人注意安全,跟著餘夫人的丫鬟媽媽們早已耳赤。
世子妃與徐二少夫人先回自己院子,幾個小子去父兄的酒桌上湊熱鬧,侯夫人屋裏隻剩項詅母子,這才項詅與侯夫人提起那日宴客來府裏的人,侯夫人隻當她想對宗親姐妹們多熟悉,沒多想便讓李媽媽去拿了當日的宴客名單來。
項詅帶著兩個孩子告辭出來,再去給老太君問安,進去沒說多會子話,徐三爺進來,身上有酒氣,老太君皺眉。“讓開些,別一身酒肉驚擾了菩薩。”
世子三人笑嗬嗬,徐三爺打起賴皮。“祖母,菩薩都說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您別責怪了。”
老太君笑著要打他。“你說那是什麼菩薩,我這供奉的可不是。”
待老太君要睡,這才離了暉立院出來,此時晚霞滿天,院子裏亭榭院落全入了這片光輝裏,很是靜謐舒適。
回西苑梳洗換衣,待徐三爺出來,兩個孩子在榻上玩耍,項詅正與幾個丫頭拿了紙筆勾勒。
好奇便去看,都是人名,下麵標注了不同的符號。
這是重新抄錄的一份,桌上還放了原本,是家中用來書寫來客的書帖。
丫頭們起身讓開,婆子又端來矮幾放在茶桌一旁,放置了自己手裏的名單,又繼續對著。
“都是女眷來客的名單,你這是要做什麼。”徐三爺拿起一份標注好的問項詅。
項詅回他。“今兒幾位來打牌,我想著那日宴客的夫人親戚們也沒留意,可瞧著大多是沒有指甲的人,嫃兒被傷者,若是再看這名單,心蘭、薔兒幾個幫我合計一下,有哪些人是留了指甲又與嫃兒有接觸的,為防著有下次,知道是誰了,咱們可以避著,沒必要再遭一回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