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詅朝徐三爺安慰的笑一下。“三爺放心,我沒事。”
徐三爺點頭扶她起來,走至主持大師的禪房,了因大師與主持大師都起身,項詅看著地上的香爐,恭敬謝過兩位高僧,小僧人送他們出來,待走遠了,徐三爺開口。“詅兒,你不要去送。”語氣堅定不容拒絕。
詅抬頭看他,笑著安慰。“夫君,想來你們都知道了,我自然是要去送的。”
壓下徐三爺反對的情緒,好好哄他。“多可憐的人呐,身前再不能看親人一麵,懷著執念也不能再去投生輪回,再說了,與人說話還要守信呢,更何況與鬼……”
徐三爺瞪眼,怎麼能答應鬼呢,這下可怎麼好。
待回去接了老太君和兩個孩子下山回家,老太君先前起身就沒瞧見兩人,此時見他們兩個麵色不似先前,將疑問放在心裏,待有了時機再問。
午後孩子們又在院子裏嬉戲,三個大人坐在一旁看,將身邊人支開,這才問起午時他們倆去了哪裏。
心知瞞不過,徐三爺也是想著老太君能相與項詅勸一勸的,這便把事情始末說與老太君聽。
這無異於天方夜譚般的奇聞了,還是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人身上,老太君確認。“詅丫頭,這是真的嗎。”
項詅點頭。“是真的,祖母。”
老太君隨後歎息。“真是可憐,西山有這樣的傳聞,我早就知道,早些年年少時,還與閨友之間感慨一番,想不到今時竟然碰上了。”對項詅說。“詅丫頭,要去,要去送,祖母與你一同去送她們,再去請寺裏的高僧念經超度,咱們徐家要為這些女子做一場大法事,就在中元當夜。”
徐三爺忙喚住她。“祖母,您……”
老太君示意他不要說。“你們男人,哪裏能明白一位女子對夫君的執念,對家人的執念,這不單是守望自己的夫君,更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可貴,可貴呢。”
項詅朝徐三爺笑,就說吧,祖母會答應的,徐三爺吸一口冷氣,嘖,真是頭疼。
轉眼便是中元節,擰不過老太君與項詅,徐三爺又去與主持大師、了因師父商議中元節做法事的事,沒想兩位高僧早就備下法器,原就是要為她們超度的,這回徐三爺才正視起這件事。
中元前一天,給府裏帶信,說讓侯爺派人接兩個孩子回府住一晚,侯爺雖奇怪,不過十來天見不著兩個孩子,自然是想的,項詅千叮萬囑將兩個孩子抱上馬車,兩個孩子歡快就答應了,回家去,陪祖父母親,哥哥們來接呢,明兒哥哥們再送來。
看著馬車遠去,就是來接的侯爺和徐二爺都是沒有說的,老太君的意思自然是不想解釋那麼多,徐三爺更不會與父兄說起這沒道理的事,所以知道的也就他們三人,第二日便是中元節,其實也不是人人都知道這一天,上晉許多地方都是不知道有這樣的節氣,老太君曆經人世,自然知道,且當年老侯爺走南闖北的經曆過,會與老太君說起這些,徐三爺在南邊戍過邊,當然也知道,項詅更不容說,這樣的節氣,她怎麼會不知道。
就在西山半山腰的那棵大槐樹下,果真是參天大樹,就在當日項詅第一次進寺廟山門的左邊那一處看似原先就是道路進來的地方,早早清理好了來回的路徑,祈國寺的所有僧人都來,盤腿坐於道路兩旁,上百位僧人在午夜時念起了往生咒。
給老太君安置了座椅,項詅與徐三爺站一旁等候,也許這世間本就是許多東西無法解釋,在徐三爺原以為隻不過是自己的幻覺,心裏念佛號就要放棄時,這條雜草叢生的路徑深處傳來女子說話的聲音,有車駕的聲音,有肩攆喊號的聲音,等候的人頓時色變,今夜……
慢慢的,有人至眼前來,見著僧人都去行禮,看見項詅,也上前行禮,因徐三爺在旁,都避了麵容,老太君此時也是心裏大動,人人都與項詅與老太君行禮,都說著感謝的話,項詅與她們還禮,徐三爺看著項詅與她們說再見無期,那不是嗎,難道還要再見?
真的許多人,都是女子,一張張笑臉從身邊經過,有貴婦人身著明黃宮裝的,陣仗排場極大,也有一手孩兒身上包袱的,此時項詅瞧著她們再無愁苦,這樣的情景,項詅眼眶濕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