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怎想起問這個,當年華家老爺與太爺,每年都會打發人回大理去尋人,就是年節下,還會著家人去祭祀,這事啊,府裏的人都知道。”周媽媽一聽項詅的語氣便知道常州華家莫不是又有了事端,當年在新河便挑起過一次,現在說起,也不知是因為什麼。
“可知道尋著什麼蹤跡沒有,難道這麼多年也沒消息。”若是尋得這樣勤都沒有尋著,華家自己的人定是比旁人更知當年根源,族人會在什麼地方求生也清楚,卻也沒有尋來,如今換做自己,恐怕希望渺茫。
“難啊,奴婢是華家的家生子,奴婢的父親原先便是伺候華家老主子的,世代都在尋人,卻也沒什麼結果,少夫人這是憂心華家尋嗣的事情嗎。”尋常找個人過繼了承家業都不是容易的事,更何況是現在的華家,項詅與項紹雲雖一心想撐起華家,讓華家不至於斷了香火,可往來卻不是那麼簡單的,畢竟是開一門至親,大意不得。
項詅點頭。“也是這事,總歸華家族人更好些,就怕尋不到。”
周媽媽讚同。“少夫人要寬心,這事啊,急不來,隻能慢慢訪著。”
主仆兩個說著華家的舊事,周媽媽十幾歲便跟著項老夫人來京都了,項老夫人在家做姑娘時,華家兩位老爺、太爺管束又嚴格,家裏連二門都少出,與繼母的關係又不甚融洽,出門做客的機會更少,所以兩人雖從常州來,但其實對常州的事知道得極少,關在閨房裏整日繡花看書,兩耳不聞窗外事,說的不過當年一些舊聞,實在沒甚稀奇的,項詅聽著心裏也知周媽媽這裏怕是也沒什麼線索了,就不知道徐三爺回來,聖上究竟給什麼樣的回複,往好了想,項詅是希望聖上不要信什麼長生不老藥,此事揭過便算了,可帝王心術,怕是難說。
聽見臥房兩個孩子醒來的動靜,芍藥也打起簾子進來,周媽媽服侍項詅從熱炕上起來,從閑閣進臥房去。
百草正哄著睿哥兒穿衣,嫃兒小丫頭可以自己穿了,就是領口的盤扣扣了半天,聽見人進來,看見是項詅,笑嘻嘻打招呼。“母親快來,盤扣不聽話。”
項詅一時心裏鬱悶一掃而空,上前去側身坐在床邊,伸手幫她扣好,睿哥兒穿好外衣看見項詅進來,一時往身後一靠。“母親來了,睿哥兒再睡會兒。”
母女兩個轉頭看他好笑。“睿哥兒是趁著父親不在,耍賴起來了,保不齊父親正在外麵瞧好了的。”項詅起身抱嫃兒下來,彎腰要拉睿哥兒起來,看他確實還迷糊得緊。“哥哥來了,睿哥兒不去看看嗎。”
總算給了他起來的動力,抓著項詅的手起來做好,翻年後虛歲四歲了,離可以進徐家練武堂的日子不遠了,日後寅時起床,日日都要早練,可容不得他這樣打懶了,有心放縱,由著他穿著外衣在床榻上打滾,嘻嘻哈哈的笑開,沒有什麼比孩子的天真歡樂更讓父母親歡喜,嫃兒梳洗了過來,靠在項詅身上,看著弟弟玩耍,父親不在,睿哥兒算是歡暢了,雖然徐三爺也不是事事都管著他,但至少相比項詅,他是比較嚴厲的,孩子們也怕他,當然這裏麵不包括嫃兒這個鬼靈精。
鬧了好半天,這才準許穿上棉袍,束上腰帶,加了一件無袖的短打半身皮襖,穿上小皮靴,坐在桌邊給項詅幫他梳頭發,待兩個孩子都收拾好,出得閑閣來,老太君屋裏的雲香進來。“少夫人。”項詅扶她起來。“可是老太君有什麼交代,這大雪天的,勞你跑這一趟。”
雲香是老太君身邊得用的人,老太君身邊除了梁媽媽、李媽媽之外,就是她能往老太君跟前湊,想來是老太君有什麼話要說,雪天路滑,兩個媽媽年紀大了,不常辦這些差事,都是年輕的媳婦子們來往。
“是,老太君吩咐奴婢將今兒惠姑奶奶帶來的土儀給您送來,說是今兒雪大,晚飯便不用去給她老人家伺候,這裏邊有江洲有名的野味,廚房裏已經卸架醃好了備用,炒著吃、用火鍋子都行,老太君吩咐奴婢給您送來,給您和三爺、大姑娘、六少爺嚐嚐鮮。”說完跟著她的人將三個托盤遞給芍藥幾個,項詅笑著讓她謝過老太君記掛,周媽媽跟著送雲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