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爺一個看一個,再看跟在徐三爺後麵低頭走路的文尚,相視幾眼,便也跟了上去。
還是晚了徐三爺一會兒,待他們到時,這處軍帳外已布上崗哨,圍了上百人,一看就知道,情形不對,他們幾個正要上前想進去,徐淳熙打前頭,卻被梁樂攔住。“熙哥兒,你們就在這候著吧,這會子不能進去。”這話……
當然,徐三爺說能進,也就不能再囉嗦,隻好侯在外麵,突然裏麵,傳來徐三爺怒吼,像是壓抑了很久,現在爆發了。“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其中還夾著文尚、韋伯幾個的勸解聲,梁樂一聽這動靜,嘴裏一出聲。“完了,三爺這是要殺了他了。”轉身便往裏麵去,候著的徐淳熙等人緊著也趕緊跟上梁樂。
待眾人進去之後,眼前的情景讓人不可置信,徐三爺雙手似鉗,緊緊將那位所謂的酋長禁錮在手裏,那人的臉色已經泛青了,韋伯與文尚著急的在一旁製止,梁樂一個箭步上去,鐵柱似的身子往徐三爺身後一站,伸手就把徐三爺肩頭扯住往外掰,不管怎麼樣,這個酋長現在還不能死,徐淳熙幾個也上去幫忙,他們知道,徐三爺真的發怒的時候,旁人是不能勸的。
費了好大勁才將那人的脖子從徐三爺手下解救出來,徐三爺一甩手便將梁樂幾個推翻在地,再看一雙眼像是淬了毒一般冷得讓人忍不住起雞皮疙瘩,從未見過這樣的徐三爺。
哼一聲甩袖,一指眼前這個人。“給我上大刑,灌軟骨散,不管用什麼法子,我要他動彈不得分毫,隻要留一口氣回京都,其他的隨你們怎麼般,梁樂與韋伯你們倆,時時刻刻盯著他,若是敢錯開一眼,拿你們是問。”
轉身邊走出去,留下一句話。“拔營回京。”
九月來臨時,京都迎來今年雨季尾聲最纏綿的秋雨,淅淅瀝瀝落到青石板上,打磨得比往年都要圓潤,也顯得比往年抖索,像是格外清冷,心蘭這幾日沒在項詅跟前伺候,她小兒子病了,文尚跟著徐三爺去湖州,請了好幾次大夫來看,都說是感染了風寒,日日都吃藥,昨日總算見好了,今日她才敢進院子,西苑裏麵有項詅這個七八個月的孕婦,又是嫃兒和睿哥兒,以免過了病氣,她都沒過來,就這潮濕涼意的季節,總是要小心些。
芍藥聽著門外的有聲響打了簾子出來看,心蘭正好上得台階收傘。“心蘭姐姐,你怎麼來了。”
小丫頭過來接了雨傘,芍藥與她一同進了側間,轉去後堂撥給她們幾個住的臥房,芍藥幫著拿了秋衫和繡鞋來換。“二小子的風寒昨兒就好了,整日在炕上與他姐姐鬧騰,今兒我過來瞧瞧少夫人,少夫人可好。”
芍藥點頭。“好呢,咱們過去吧。”兩人再出來,這才進前廳去,聽著閑閣有說話聲,簾子打起來,瞧見項詅挺著大肚子正看嫃兒拿針線,周媽媽往下坐著繡凳正幫著配線,薔兒與百草左右坐著,也在打量周媽媽手裏的線,聽見人進來都抬頭看,見是她們兩個,薔兒與百草忙起來,項詅看見她。“你怎麼來了,你家二小子可好了。”
“少夫人記掛,昨兒便好了,奴婢還想看看,所以到了今兒才過來。”往前坐了百草的位置,百草去看裏間還歇午覺的睿哥兒,心蘭瞧著嫃兒正要穿針。“大姑娘可要奴婢幫忙。”
嫃兒搖頭。“心蘭姐姐怎不讓柳兒來玩。”項詅屋裏原先的四個大丫頭,心蘭和薔兒做了管事媽媽,就是現在,嫃兒還是習慣叫她們姐姐,外頭都叫她們文尚家的,文清家的,好久了,嫃兒也改不過來,便也這樣叫著,心蘭的大女兒柳兒今年五歲,因為心蘭的關係,時時到西苑來玩,比之嫃兒,柳兒要小一些,再大些,日後也是嫃兒的陪伴了,前些日子趁著徐三爺在,就在主臥旁的暖閣收拾出兩間來,一間給嫃兒,一間給睿哥兒,嫃兒自是不必說,自小就與父母親沒怎麼分開過,但睿哥兒可不一樣,徐家的少爺們自小就是由奶媽陪著睡別處,從沒有跟父母親一同到四五歲的,睿哥兒是個例外,一來,家裏年歲最小的就是他,二來,從新河到京都,他們一家子都一處,就在來了京都,也沒有分開過,直到今年夏末時,項詅月份越來越大,徐三爺才提起讓他們兩個小的自己睡,才弄好房間,還沒睡上一夜呢,徐三爺便被召去湖州,這事便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