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位小輩才來拜見他們夫妻,少年是華臣逸的四弟,少女是華臣逸的二妹,想來他們兄弟姐妹眾多,且都是華夫人親生的,一共四個兒子,兩個女兒,看遍京城世家,生養這般兒女的人家也不在少數,但大都參差不齊,再看人家華家,果然不同。
少年叫華臣甫,少女叫華酈,華家真是一族神奇的隱族,侯夫人打量起華酈與項詅,心裏突突,門外傳來給嫃兒請安的聲音,門簾撩起,嫃兒進來,見著客人先行禮,這下好了,又來一個,就是徐三爺也覺得新奇了,手指摩挲桌麵,他們夫妻這點十分之像,心裏琢磨事的時候,都是這個動作,也不知是誰學了誰。
老太君吃著茶,她眼神不是很好了,日常看人都有些許迷茫,由她的眼睛看出來自然又是一番光景,她是長輩,自然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嫃兒丫頭莫不是抱錯了,這不是怎這麼像她的姐姐。”
徐三爺差點噴茶。“祖母,嫃兒是孫兒守著生下來的,可沒有抱錯,是她們三姑侄長得像呢。”
果然了,華老爺點頭,而後又是一臉風輕雲淡,華夫人看看自己女兒,再看項詅與嫃兒,華家好像世代都是這般,女子少出,嫡女更是稀貴,她們在徐州待了一個多月,主要是祭祀徐州華家的先人,考究祖宗根基,這也是華老爺來的目的,項老夫人是華家幾輩人存活下來又得以安樂嫁人生子的華家正統嫡長女,淶角華家所出的女兒也沒有她這般根正,華酈與項詅有幾分相似,嫃兒又是小版的項詅,所以兩人倒真的生得像姐妹,華夫人點頭讚同。“若說我那大女兒更似些,酈兒有幾分還是像我。”
侯夫人接話。“你若不說,我隻當家裏又多了一個孫女,可歡喜得很。”
老太君讓兩個女孩上前來,爽朗一笑,對著嫃兒說。“看看,太祖母認錯了,以為咱們嫃兒是從舅公家抱來的。”嫃兒嘻嘻一笑。“太祖母,這可是家裏又多了這位姐姐了,太祖母可高興。”
老太君笑著答。“高興,高興著呢,日後要天天在跟前才好。”嫃兒嗯嗯答應,華酈怕是不太習慣這樣的祖孫相處,隻含笑低頭,看上去有些害羞,可不似一點局促。
見過人之後,家裏擺宴,項詅不適合人多的地方,徐三爺送她回西苑再返回酒席,屋裏早準備了給她的飯菜,這都是按著孕婦的口味做的,項詅吃得開心,飯後,起來消食,一邊與心蘭說話。“心蘭,你說世上的事情真是奇妙的,說起來也有好幾輩人了,我又是外嫁女所出,竟然還與他們家族嫡出的姑娘有相似,莫不是華家的女兒都長著一張臉。”
心蘭可不知道這些,微微搖頭。“奴婢也不知呢,打奴婢記事起就沒見老夫人,若是周媽媽,應該能說出一二來。”心蘭幾歲就被賣進華家,經由周媽媽調教了放在項詅身邊服侍,一去有差不多二十年,周媽媽拿了熱鬥,芍藥一旁幫著牽扯,薔兒與百草自是跟在嫃兒與睿哥兒身邊,周媽媽聽著她們主仆說這個。“少夫人問老夫人的音容,奴婢還記得清楚呢,少夫人與老夫人十分之像,沒有八分也有六七分的,確是不太像老太爺,奴婢才見著華二姑娘,也是吃驚呢。”
有些慶幸,更多的是幸福,同樣是華家,在項詅心中,都是外祖家,雖然這一切來得有些遲了,但還來得及。
許是今日太過高興,也許是確實到了日子,項詅隻感覺肚子裏麵的孩子動作得十分頻繁,還有隱隱要發作的跡象,她之前有過嫃兒和睿哥兒,自然有經驗,心想,怕是要發作了,撐著又走了一會兒,開口說。“心蘭,快去準備,我怕是要生了。”說話便感覺身下濕潤一片,屋裏的人如臨大敵,想著客人們也該散了,項詅壓著不讓去喚人,反正西苑裏麵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一定要待客人散了才去彙報,周媽媽皺著眉。“哎呀姑奶奶,您別費那力氣操這心了,您好生著。”
項詅忍者痛點頭,萬不得已她不會出聲喊叫,攢著力氣用在後麵的時候,才吃飽飯,自然也不用填補,產婆眨眼功夫便過來看,她是吃著飯被拖來的,飯碗才放下而已,進屋了摸摸項詅的肚子,一抹額頭上大冬天冒出來的汗,心下放心。“少夫人寬心,還有些時辰。”這才顧得上擦嘴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