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正是愛吃長肉的時候,這才母女倆前頭走,後頭跟著端了托盤的人,老太君看她們回來,果然聞見香味,這個點老太君平常是不吃重餐的,忍不住嫃兒說,香味又濃,便要了半碗來,吃了幾根,又揀了幾口素菜,喝幾口湯,這也是勉強了她的胃口,往日哪裏這點還吃得下的,倒是項詅,又是女兒孝敬的,又是湯麵好下口,她倒是吃了一碗,還意猶未盡,不過也不能再讓她吃多,算著這時辰,也該散席了,正準備要將湯麵送去寧繪院,誰想侯爺與侯夫人到來了,後麵又是世子夫婦,徐二爺夫婦,除了徐淳熙小兩口之外,其他人都來了,許是宴席上老太君早早下來,來問候晚膳的,一進來見屋中間擺了幾碗湯麵在托盤裏,侯爺以為老太君與項詅沒吃,問道:“母親,怎麼這會子還沒用飯,可是進得不香還是不合口味。”
個個上去請安,也這般問,老太君含笑回侯爺。“這可不是我的晚膳,是嫃兒孝敬給她祖母的,倒是我和老三家的平白得了口福。”侯爺去看嫃兒,嫃兒笑著不說話,侯夫人可是感動得不行,在老太君下首坐了,示意嫃兒過去,將她摟在懷裏,疼得似心肝一般。“是嫃兒孝敬祖母的。”嫃兒靠著她,侯夫人平常帶她去做客,總是不離身的,吃飯喝茶都緊著,總是要她吃飽喝好了才顧著自己,雖然一群丫頭媽媽跟著,她也不用別人,總要看著不離眼,小丫頭是記得的。“是,嫃兒煮的,祖母快去吃,涼了要成麵糊糊了。”
侯夫人讓人將湯麵端去側間,拉著嫃兒的手過去吃,路過侯爺身邊。“祖父也去吃,父親飲酒了也是要吃湯麵的。”又招呼幾個伯父、伯母,托盤裏用靛藍白瓷小碗盛了有七八碗,也不過幾口的功夫,沒多少量,徐三爺笑得歡喜,好嘛,女兒長大了,懂得疼人了,這是女兒第一次下廚呢,雖然人人都知道嫃兒當然不會親自去弄,不過掠過這些,也當她是下廚煮的吧,他自己要了一碗,與項詅一旁,問項詅吃了沒有,項詅早吃過了。“吃了,味道還不錯,嫃兒可是不錯眼的看著呢,就連多放幾滴香油她都知道,你快嚐嚐。”碗裏沒有肉,不過正好,大魚大肉的下來,此時清湯掛麵的,聞著還香,徐三爺自己吃著還不忘給女兒攬人,看侯爺一旁坐了。“父親也嚐嚐,醒醒酒。”丫頭端了給侯爺,老太君也幫腔。“嚐嚐看,我不敢多吃,不過味道還好。”就這樣嫃兒的幾個哥哥十分賞臉,其他人才下了宴席吃不下,不過都嚐了幾口,或是吃了幾口湯,就為這幾碗素麵,一家子吃的熱鬧堪比宴席,這樣的場景,家中從未有過,後來許多年都沒有忘記。
徐淳熙的長子卻也是家裏這一輩頭一份,侯爺給他取名劼,待劼哥兒滿月辦了滿月宴,已近七月了,秋老虎實在厲害,太陽大得出不了門,平常若無事,屋裏的人都不願往外去,聽說有幾個州府已經開始出現旱情,且有越來越嚴重的跡象,徐三爺雖是管著西大營,可朝堂上的事哪裏說得準,若是有急情,隻要能用的人都得上,出現旱情的幾個州府都離京都較遠,中間最近的也隔了一個州府,工部的大人、戶部的大人都已經下撥了好幾個了,疏通河道,修建溝渠灌溉,受災最嚴重的是湖州一處叫瀾縣的地方從年後初春三月下了濕不過半指厚的小雨到七月都沒下過雨,若是北方,總有季節,倒是誤不了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