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情節在不同的地點伴隨著同樣的人也許真的會重複一次,穆七夏看著前方帶路的孟辰秋,覺得如果“路癡”屬性不是天生得來的話,她真的拚了老命也要給這項技能點滿,然而走著走著心裏卻慢慢泛起了一絲委屈感,怎麼了呢,難道就真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嗎,或者,說不定這件事情過去以後兩個人見麵真的隻能是點頭之交了。
什麼狗屁屬於彼此的秘密,在現實麵前都是騙人的。
穆七夏想著,眼圈竟一點點泛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竟然陷入到了這種本來不該產生的情感之中,而且越來越深,會因為他受到表揚開心,會因為他進了球開心,會因為他的笑聲開心,總之,所有的開心,就這麼無形之中,在短短的幾個月裏,猝不及防的給了一個人。
果真是糟糕透頂。
走在前方的孟辰秋覺著後麵的腳步越來越緩,一下子想起來穆七夏雖然胃病已好,但是卻還有其他病在身,趕緊回頭一看,卻發現連個人影都沒了。
隻剩下孤零零的天藍色飯盒躺在醫院的走廊上。不知怎麼的,他突然就有些氣悶。
但是也來不及多想,想起那天在急救車上女孩慘白的卻咬著雙唇不敢發生的身影,將飯盒一端,就趕緊向病房裏跑去。
不過顯而易見,重度路癡的女生怎麼會認得他故意七拐八拐帶過來的路再走回去。他根本沒來得及停下,推開門看了一眼後就如一陣風一般的走了,根本都沒有看到站在穆七夏床邊一身長裙的離子衿。
她手上捧著的,是和他同款的紅色飯盒。
而穆七夏究竟去了哪裏了呢?因為城市擴建而逐漸偏向城市中心的老醫院自然不會被準予占據太大的土地,而穆七夏一個人穿著病號服在最容易讓人放鬆警惕的午後靜悄悄的遊蕩,直到見到了一個小女孩,她拉著她的手說:“姐姐,我最喜歡這個時候去後麵曬太陽了,姐姐去嗎?”
理所當然的,看著她清澈的眸子,穆七夏點點頭。
反正現在也是無處可去。所有心有所屬的地方,都被謊言占據。
被小女孩一路拉著走向醫院後麵專為病人恢複而構建的小花園中,已經是一片蕭條的景色。
不過,時間尚好,天氣尚好,陽光剛好到達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刻,穆七夏斜靠在長椅上,看著一旁的小女孩在已經經過很多年風吹日曬而生鏽的秋千上肆意的笑。風吹起,穆七夏看到,小女孩的帽子下已經剃光了的頭發。
莫名想哭。不知道為誰,為自己嗎?一段還沒開始就要結束的暗戀,一份單純無知的信任,值得嗎?那麼,就是為了母親嗎?將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年華蹉跎在家庭中,最後卻收獲的隻是無盡的謊言和欺騙……或者,單純隻是為了那個小小年紀已經對醫院熟門熟路的小女孩,如果沒有骨髓移植,小小的她,還能堅持多久呢?
在生命麵前,是不是所有的情感都無處遁形,都不值一提呢?
沒人會給她答案。
直到麵前直射的陽光被一片陰影給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