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朱賢德攔住了正要發作的妻子,看著大家用沙啞的男低音道:“如今的獵物膘好肉多,鎮上收的價格也高,俺可以趁著冬天來臨之前多進幾趟山,趕在春後掙夠蒙學的錢也差不多。”這是一個不善表達式的反駁,一次對命運的抗爭。
他要讓自己的兒子去蒙學,他不想等,不想再聽什麼推脫話。
寧氏聽到丈夫想多次進山麵容一變,嘴唇喃喃的想說著什麼,可是最終眼霧朦朧中沒有說出來。獵人進山都是有時間的,大多都十天半個月聯合起來進一次山,有個固定的營地好有個照應,明朝可不比現代,老虎獅子都是關在動物園裏供人們欣賞用的,有種翻進老虎洞試試。在說古代可是老虎多如狗,黑熊滿地走,每年就光寧氏聽說的獵戶傷亡事件,沒有九個,也有十個。
而父親朱賢德想多次進山,那沒到組團的時候就隻能是自己一個人,沒有同伴的團結,就變成了一根易折的筷子。
朱老爺子也不好再阻攔,歎了口氣道:“嗯,那要多小心些。”
“那怎麼行啊!”小嬸子周八平可不樂意,別人要是舒服了,她可就不舒服。“家裏都揭不開鍋,二哥多多進山補貼家裏才是,怎麼還有閑錢供著你家‘雞娃子’蒙學。”
“就是二弟媳,家裏銀錢可好久都不夠用了,多等一年便是了,媽你說是這理吧?”朱風的大娘衝著婆婆說道,家裏的財政一把手就是朱老太太。
為什麼朱風的大娘也要反對?
自家的孩子朱成世可是自己厚著臉皮從娘家討來的幾貫銀錢才送上的蒙學,要不是因為自家的婆婆吝嗇,她能去娘家裏受那氣?為了這點錢她娘家的嫂子可是說了不少揶揄自己的話。“要說蒙學那是要不少費用的,就算蒙了學也不定就有出息。”朱風的大娘小聲的嘟囔著,聲音剛剛好可以讓大家聽到,尤其是朱老太太聽到‘要好多錢’的時候,眼角的肌肉禁不住的抽搐了幾下。
心裏有點疼錢的朱老太太想了個主意:“要不叫風兒跟著他大伯先學習著,畢竟村上的私塾先生也不過就是個老秀才,你看行不,‘穎兒’?。”穎兒是朱風母親寧氏的名,這樣叫顯得親切。不過平常朱老太太哪會這麼刻意討好的放低姿態,不過她知道自己的二兒子基本上很在乎自己老婆的意見,要是寧氏同意了這事兒基本上就成了。
朱風的父親朱賢德看到大家基本上都不讚同,心裏也開始有點兒動搖了想法,然而,寧氏卻不同意了。
她知道這些不過還是應付的話,朱風的大伯在朱家像個佛祖一樣供著,每天藏在房子裏說要考狀元,能舍得讓他空出時間教導侄子,君不見他自己的兒子都被送進了私塾。
“我不同意!”以前的種種浮現眼前,苦累、委屈、操勞、求不得齊齊湧上心頭,湧出眼眶,她勃發出從沒有過的力量喊了出來。
母親寧氏不知道自己的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有多大,大家都停下來愕然的看著她,像是不認識,又像是重新認識。
父親朱賢德沒有驚訝自己娘子的癲狂模樣,近十年的相處,他已經有足夠的時間了解她。他了解,所以他沒有再攔著娘子,隻是低著頭坐著。
她也不在乎,繼續咆哮著:“風兒必須蒙(萌)!”
“為什麼不能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