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的學習時間是巳時到申時(即9:.30——15:30的樣子。)已經提示過,明代底層人民的生活狀況,他們每天兩餐,所以上學的時間也跟現在的情況不太一樣,這叫因時製宜。
第一天的學堂生涯其實什麼都沒有教,孫老夫子隻是偶爾來看看,甚至他們還比‘孔學堂’高年級同學提前放了學。朱風也莫名的躲過一劫,他不知道王小明還準備放學後攔住他教訓一頓。
很沒義氣的拋下了堂哥回家的朱風,把裝著筆墨紙硯的書包往床上一丟,急不可耐的朝院裏簸東西的母親寧氏問道:“娘,有沒有什麼吃的,都餓死啦!”然後已經鑽進了廚房開始找東西。
寧氏手裏拿著一塊擦臉布,抹了抹朱風頭上因為和同學賽跑的汗珠,心疼道:“怎麼流了這麼多汗?這孩子……。今天老夫子都教了什麼啊?”
朱風嘴裏的饅頭還沒有嚼透,口齒不清的說道:“哄麼夠木偶高,嗚萌亡啦哎哈母。”(什麼都沒有教,我們玩了一下午。)
寧氏哭笑不得的道:“餓壞了吧,晚上我給你做好吃的。”疼愛的捏了下朱風肥嘟嘟的小臉蛋,寧氏進廚房準備了。
“更思呃,偶都辣麼大啦,哈呐偶拉!”朱風無奈的說道(真是的,我都那麼大了,還捏我臉!)。
夜來了,把大地一點一點的侵蝕了,無聲無息。雞鴨一搖三擺回籠,豬羊蹦腿彈踢入圈,星星點點把夜空占據。
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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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露珠掛在草莖,陽光照射在上麵散成繽紛七彩。有些不頑強的樹木,葉子已然凋零的半片不剩,不過雖然沒有掛著葉子,但密密的幹枝椏裏卻壘著碗大的鳥巢,偶爾嘰喳的鳥叫混著晨風,傳入雲霄,又穿過雲霄。那是滯留在此,不願再南飛的小鳥。
它們還在獨自哀吟擔心著這個冬天怎麼熬,卻不知道冬天已經到了盡頭。
寧氏看著走在朝霞裏兒子的背影,心中無限欣慰憧憬。一旁的小嬸子不無嫉妒的道:“不知道私塾上個什麼勁,也不見得有個用,白白浪費錢。”大哥二哥家的孩子都上了私塾,她家的孩子卻不能上私塾,心裏著實不平衡。(明代窮人家的女孩子一般不學識字。)
寧氏看了尖嘴的弟妹周氏眼,甩了個白眼給她就回屋了,氣的小嬸子周氏臉色黑沉。
“讀書怎麼不好了!”小嬸子的惡話讓坐在院子裏曬太陽的朱老爺子聽到了,不知怎氣的把煙袋頭狠狠的在土牆上磕了幾下。“哼!整天就知道嚼舌根,有那本事生個帶把的小子來。”
沒生男孩是小嬸子周氏的痛楚,也不是她不想再要,不知道怎麼的她就是遲遲懷不上。朱老爺子板著臉的訓斥,讓小嬸子周氏委屈極了,平日潑辣的性子也不知去了哪兒,懸淚欲吹,捂著嘴巴嚶嚶的跑回房中哭被窩去了。
冬前冬後幾村莊,溪北溪南柳掛霜。
再說私塾裏的王小明沒有逮到朱風,心中還大為惱火,回到了家中才想起朱風說起過他和大小姐如今關係不錯。王小明雖然不大信,不過心中難免有些猜測顧忌,要知道平時丁大小姐哪裏是肯吃虧的主,整人的手段那是層出不窮,要是得罪了她非叫你生死不能。可是自從上次大小姐沒有教訓到朱風,他還以為會有更厲害的手段,沒想到都這麼久了也沒聽說到什麼風聲。
這不太像大小姐的風格啊?……
不過他可沒有膽問,也沒甚資格。大小姐高興的時候見到了他們或許會捉弄兩下,平日裏哪兒見得到她,她老人家的事兒多著呢。正恍惚著要不要想辦法告知大小姐一聲,或許能討大小姐開心,王小明的母親匆匆的回到家來,對他說大小姐竟然要見他,叫他快去。
王家是丁府的長工,至於有多長王小明不知道,反正他記事起就是了。他們家其實就住在丁府,家具被褥都是丁府的,也就是說沒有丁府在,他們家將一無所有。
王小明心中惴惴(zhui,四聲)不安,自己求著見大小姐是一回事,大小姐召見自己卻又是一回事。
丁府極大,亭台樓閣,假山流水,荷塘竹林一應聚在,曲徑通幽的阡陌小道縱橫交織。據說大小房舍有九十九間,為什麼不是一百?因為古人講究物不可滿。一個丁府幾乎占盡了上溪村的大半,村裏的人們都說上溪村沒有丁府就不叫上溪村了,但是丁府沒有上溪村卻還是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