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來思,雨雪霏霏。(六)出府(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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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也是,趕考就趕考去唄,為這個都能吵起來。”在杜心淳的蕤園中,一大一小身影正在屋外站著談心。

“我想看她好起來,甚至這一輩子隻待在京城都好,我不想留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玉墨軒撇了撇頭,眼中一片寂寞淒涼如月色。

“她中了火蠶蠱都十年有餘了,怎麼可能好起來。而且玉王爺尋下的那處千年冰窖也隻有減弱火蠶的活動,總有一天,她體內的火蠶還是會複蘇的!”杜心淳搖搖頭,看著眼前的少年。

杜心淳依稀記得少年在雨中跪了三天三夜,想拜師學毒,以解母親身上的毒。他記得少年每次受了欺負都會去那冰窖中看著母親微笑的臉,然後再滿臉笑意地回來。他記得那少年十年如一日地找尋各種江湖奇方以喚醒母親。他記得少年想用自己的血將母親身體內的火蠶引出最後反而被火蠶反噬。

這個倔強的,像在岩石中生長的地衣一般的少年啊。

“而且火蠶不能遇水,遇水便會一發不可收拾地生長起來。瑞兒她已經十年沒有喝水了,隻靠著冰窖中微薄的寒氣維持體內的水分。因此就算將火蠶殺死了,也可能因為脫水而死啊。”杜心淳深深歎了口氣,想起了葉瑞,玉墨軒的母親,也是他此生,第一個不害怕的女人。

“我已經想到辦法了。”玉墨軒猶豫了好久,還是選擇開口。

“你不是又聽到什麼江湖術士的謠言了吧。”杜心淳一臉的不置可否。

“刺兒的血。”玉墨軒低下了眼眸,緩緩說道。杜心淳凝思了半天,才抬頭看著他,緩緩發問:“你真的想,這樣做麼?”玉墨軒分明看到杜心淳眼中那個猶豫不決的自己,他閉上眼,忽略糾葛在自己腦中的她的笑容,點了點頭。

而在屋內的我,則是聽得一清二楚。雖然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是我知道,玉墨軒是默許了吧。我一瞬間有些失神,腦海中卻有個聲音告訴我,玉墨軒,是我的恩人。若他想要我的命也隻管給了他吧。

不過,又是哪家的女子這樣幸運呢?讓這個少年整整記掛了十年。我在院中倒是有聽到關於一個沉睡在冰窖十年的女子的傳言,但是院中的丫鬟小姐們對這事甚是謹慎,每次說到最重要的部分都緘口不言。不過想來,玉墨軒一定很愛她吧。我突然記起夢中那個男人溫柔的側臉,那聲:“乖了,不怕。”讓我現在都覺得心中暖暖的。最會我便帶著這絲溫暖,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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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好笑又好氣地看著眼前這個耍無賴的男子,不肯再向前走一步。“怎著,小爺讓你過來更個衣都使喚不動了?”他張開了雙手,居高臨下的眼神中滿滿是戲謔。我的臉則紅到了耳根。今早不知怎的,玉墨軒一定要我給他更衣,我費了好大勁,才扣上了一顆扣子,抬頭卻發現被他環在懷裏,他呼出的氣息柔柔地鑽入我的領子,我隻好麵紅耳赤地退出來,他卻還頤指氣使地說使喚不動我。

“奴婢不會扣,還是找柳兒姐姐來吧。”我舉起手中的紙條,訕訕笑笑轉身就準備跑,卻不想沒跑幾步便被他拉回來。

“小爺一個月還發你幾兩銀子的月錢呢,不會扣,來學!”他指指自己的扣子,示意我已經無路可退。無奈,我隻得深吸一口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好容易忽視他的眼光和檀香味的呼吸扣完了扣子,又有位家奴端上了他的鎏金腰帶。

我拿著那腰帶穿過他的後腰,耳朵不經意貼到了他的胸膛,卻聽到他的心跳驟然加快。我笑自己太幼稚,他何時會因為我心跳加速呢。幫他整理好了衣服,丟給他一個“好了吧?”的眼神便準備離開,卻不想被他輕輕牽住了手。

“今天小爺帶你出去玩。”他挑挑眉,側過來的半麵臉在陽光的照耀下璀璨無比。那是種再熟悉不過卻叫不出名字的璀璨。我掙紮無果,便由他牽著,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