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鄉遇故知(1 / 3)

是夜,大漠中隻留呼呼風聲,那聲音哀痛悱惻,一如百鬼嚎啕大哭,痛歎自己的命喪之冤,斷魂之苦。經常行走在大漠之中的人都稱那是冤魂的勾魂歌,那些聲音都是冤死在黃沙之下的鬼魂太孤獨了,想尋找夥伴而發出的,聽多了命就沒有了。

所以大漠之上,人們一到夜間都會很早安歇,一是傳說太嚇人,二是茫茫大漠,滿是黃沙也沒什麼好娛樂的地方,晚上風沙蠶食比與高手過招更是危險。

雲中風在黑暗之中睜開了一雙明亮的大眼,他躺在通鋪上悄悄的側頭往右手邊看去,希望能看出些細微,但苦於夜色太濃,隻留一片漆黑,連睡在旁邊的人是圓是扁也看不真實。他靜心運功發動著聽力,仔細的留意著這叢中的動靜,過了會兒才又聽到一陣故意壓低的細響從牆外傳了進來,於是他故意往牆邊靠了過去,耐於風聲太大,即使發了功力也隻能朦朦朧朧聽到:中原…苗疆…紅蓮…

雲中風越聽越覺得事態嚴重,可是對方還未等他回過神來很快就結束了談話。

那房中住的到底是誰?

那三個詞語又將會有著怎樣的聯係呢?

這次的‘叫售行會’怕是不簡單了。

雲中風雙手往後一枕,暗自思量,擔憂之情揣於心腹,令他不由得微皺了眉峰。

豎日。

雲中風醒過來之時已是日上三竿了,他在店內晃悠了一圈沒有發現自己金主,反倒看見了之前一起的商隊,便立馬熱情的招呼了過去。

“哈哈哈、馬行長啊,還能看到你真是幸運啊。”雲中風梳洗過後一改初來時的灰頭土臉,露出了俊朗的外貌,他爽朗的笑聲讓人忍不住多瞧了幾眼。

“啊,雲少俠果真是吉人自有天佑,能見到你真讓人高興。”馬行長年紀稍長已有三十來歲,因為多年往返大漠與中原的關係,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要大些。他為人爽快,見了劫後餘生的雲中風顯然很高興,他站了起來,示意旁邊的下屬讓了讓位然後領著雲中風才再度坐了下去。

“哈哈哈,吉不吉人就是難說了,命倒是撿了回來,其他的兄弟怎樣了?”他記得那時被卷入風中的還有好些人。

“哎,就這些兄弟了,那風實在太厲害了,不隻我們商隊,隻要碰上那風的也是損失慘重。”馬行長抬頭長歎了口氣,語氣中盡是無奈。

雲中風沒有在說話,隻是用力的拍了怕對方的肩膀。

馬行長垂眼,斟了兩碗酒,頓了頓,才又拿起了一碗酒朝著地麵一潑高聲喊道:“留在了大漠的兄弟喝了這碗酒,你們就安心吧,家中至親我馬行長都會替你們照料好的。”

商隊裏的人見狀也紛紛效仿,拿起碗中的酒就往地上一潑,雖是無言,實際個個早已動容,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就這樣沒了,怎能不痛。

馬行長見狀便又道:“走大漠的都是真漢子,生死早已安天命,剛剛那一碗是敬我們留在大漠的兄弟的,現在這一碗就是敬我們的雲少俠。”話一說完,馬行長率先將碗裏的酒一口喝盡,其他人見狀也統統站了起來舉杯相敬,豪邁的漢子一改剛剛的沉寂。

雲中風忽然想起了之前跟馬行長一起趕路時的話:

“你們都說大漠危險,為什麼你們還去呢?”

“雲少俠,我們都是販夫走卒,走大漠是生活所逼。”

“我怎麼就看不出呢,這些兄弟每日這麼嬉笑高喝的,倒看不出他們的無奈。”

“哈哈哈,雲少俠我們都是粗人不懂文人那一套悲乎哀哉的酸腐,我們的無奈隻能藏在心裏,刻在了臉上就不能走大漠了。這大漠啊,是妖精,它專吃那些不堅定的人,走大漠的漢子必須要知道,難過悲傷都必須要丟棄,我們隻會堅信明天的太陽,不然我們隻能丟掉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