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電腦前頭,看著自己的策劃案,昨天5點之前還是我自己的,5點10分的時候,一個姓王的老賊,當著我的麵,在客人詢問起這個案子的策劃者的時候,無恥至極地說那是他的策劃!為了這個廣告案策劃,我整整一個半月沒有準時回家,其間,有十多天加班到淩晨,直接回家洗了個澡就繼續來上班,非人的日子過去了,沒想到心理上的折磨讓我承受了甚過生理折磨百倍的苦楚。這些分鏡頭是我一筆一筆畫的,那個狗頭王老賊根本連“畫分鏡頭”這個詞語都不認知,他是公司裏馬屁一族的楷模,兼之和老板夫人是表親,坐到這個位置完全適應當今潮流,這個戲碼一點不新鮮,可是每日都在世界各地每個角落上演。
“candy,這個case咱們做得很好,喬總很滿意,等結案以後我給你單獨加200元工資,不要讓別人知道,是給你的特殊嘉獎哦!”王經理一臉恩賜,我則全身孕育著嘔吐的雞皮疙瘩。人,怎麼能這樣?在搶了我的策劃之後,又搶走了五萬元的項目獎金,之後,居然拿吃一頓飯都不夠的200元錢來安撫我?打發叫花子也不過如斯罷!不知不覺,我手中的鉛筆啪一聲被坳斷了,一種想殺人的衝動在醞釀著,卻和我的眼淚一起埋沒下去,懦弱如我,有時候覺得殺了自己更快些。
“怎麼?每月加200元,你覺得滿意嗎?”王經理似乎看到一些危險的因素,故作懵懂地詢問我,根據他的經驗,我一向吃了草就出奶,並不敢用犄角反擊。
“我!當然不滿意!”我從牙縫裏擠出五個字,“200塊,你留著買藥吃吧,這個案子你換人做吧。”我拿起包包,噙著眼淚,逃難一樣衝出公司,為什麼難堪的那個人是我?為什麼做了錯事的人反而可以這麼自在?我沒有找什麼方向,低頭直走,有路的地方就能走人,隻看你怎麼走。
“請留步。”忽地一隻長手橫在我前方,陌生的手臂,陌生的聲音,陌生的男人。我怒目未隱,抬眉直視,不知這人意欲何為。
“請問……您……”他清清嗓子,有些勉強,象是有需要幫助的事情。我呼口怨氣,心想,公司裏的怒不該涉及到外人,怕是我這樣的火氣,嚇到這位需要幫助的人了。盡量緩和了麵部表情,我抽了抽嘴角神經,放輕聲音,對著他講了一句鼓勵的話:“請說。”
“嗯……”他又咳了幾聲,眼光放在稍遠處,不知在看什麼,表情也越發尷尬,跟他的相貌不太合襯。我擺了個洗耳恭聽的pose,對於相貌矯好的人,我一般態度都是不錯的,誰敢說初次見麵不是以貌取人的,我一向不會羞於承認事實。
“請問,”他象是下了個決心,“請問,您是不是,願意嫁給我。”
他的聲音很清澈,吐字很幹淨,所以我聽得很清楚,因此……我愣住了。在接下去的五秒鍾裏,我詫異並驚喜著上帝的存在,莫不是我同芋頭不止百次的禱告化來了機緣?莫不是真如金·凱瑞那部《冒牌天神》是真有其事?欣喜過後的五秒鍾,我端詳著麵前耐心等待我給他一巴掌的男人,以及稍遠處看熱鬧的幾個西裝筆挺笑容猥瑣的男人,憑我的聰明才智,用頭發也想得出,這是一樁拿人開玩笑的滑稽戲,這個我在行,不就是殺人遊戲加真心話大冒險麼?恐怕這不幸的男人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