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兒漸漸熱了起來,張醫生平躺在院子裏的竹床上,來回地烙餅。
若說熱,其實也並不算太難熬,畢竟沒有了現代化的各種汙染,少了霧霾和熱島效應,大周這樣夏日的傍晚,有微微涼風吹著,倒也算舒適。
隻是,卻總感覺哪裏少了些什麼。
來到這個古代,已經十年了。張醫生上輩子便是個醫生,這來到了大周,自然也做了個大夫。五六年裏,他“神醫”的名聲越傳越遠,日子過得也越來越順心,甚至幾乎根本不想回到現代去了。
他翻了個身,仰著頭看著院子裏隱隱約約搖晃著的樹影,耳邊突兀響起夏蟬嘶鳴……
“唉,無聊。”張醫生吧咂吧咂嘴,百無聊賴地坐起身來。
他離開硝城,來到京城已經快一個月了,剛來的時候,還覺得有些新奇,逛逛熱鬧的街市,看看不同的風土人情,也並不無聊。可日子一久,再新鮮的風景也變成了習慣,在這個沒有網絡沒有電視的古代,張醫生又一次覺得閑得蛋有些疼。
夜色還不算晚,他自小院子的竹床上爬了起來,從屋裏翻出自己的荷包,溜溜達達準備出門晃晃。按理說,京城總該比硝城要繁華許多,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什麼古代的酒吧,讓他消遣消遣,打發時間。
想到這裏,張醫生癟了癟嘴,暗自嗤笑一聲。
想什麼呢,還酒吧?這大周,怕就是個啤酒都沒有的吧!
老光棍張醫生,一邊憂傷地望著天邊的月亮,一邊吹著夏風,溜溜達達走上了市街。
雖然時辰不算太晚,可畢竟臨近宵禁,市街上依舊還開著的店鋪並不多了。老光棍張醫生走了一圈,最終還是找到了一間酒樓,看樣子小巧別致,門口掛著青綠色燈籠一盞,搖搖晃晃散發著清冷的光。
張醫生好歹也算是在大周活了十來年了,很多事情他也清楚地很。仔細瞧了瞧門上沒有紮什麼紅絲巾,看門微微開著,也不像是什麼類似“暗娼”聚集的非法地方,隻是裝飾得低調且別致,倒有幾分現代清吧的樣子。
一時好奇,他跨步走了進去。
院子裏,一個看樣子五六歲的小丫頭,此刻正蹲在院子中間,拿著小樹枝戳著地麵,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些什麼。
好像那小丫頭聽見了有腳步聲,這時一抬頭,一雙閃亮亮的大眼睛眨了兩下:“你是來喝酒的嗎?”
這聲音清脆可愛,聽得張醫生微微一樂:“原來你們這裏是酒肆嗎?”
小丫頭鼻翼輕輕動了兩下,而後站起身來,掉過頭去往屋裏喊了一嗓子:“小叔叔!有客人!”
張醫生順著小丫頭的目光看了過去,沒出片刻,那微微亮著光的屋裏,便緩緩走出來一個人。
這是一位少年,穿著月牙白的短打袍子,上身體麵的淺色短褂子上,細細繡著幾支精巧的竹葉。他一走出來,便帶著天然地笑容,一雙明眸閃著清亮地光。
“先生,吃酒嗎?”
張醫生呼吸一滯,幾乎被這笑容閃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