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從來狐性最多疑
阿九,阿久,希望她能在他身邊呆得長久!
“我有名字,我不叫阿九!”未央立即不假思索地表示反對:什麼阿九阿十的?奴隸又不是囚犯,憑什麼要以號為名?
“那你本名是什麼?”烏蘭若故作隨意地追問一句:希望她的答案能令他滿意!
“我……你可以叫我阿淩,那是我的小名……姓氏我就不說了,我一人為奴是命中所招,但決不能辱沒先祖!”未央說完無奈地歎口氣:被人叫“阿淩”總比被人叫數字強一點吧!
聽了未央的回答,烏蘭若麵色隨即一黯,不自覺地抿抿薄唇,沉默良久才擠出一句話:“那好,你以後就在我帳中收拾打掃吧!”走出帳前又回頭曖昧一笑,“不過,你隻管放心,我對男子從來沒興趣!”
未央雖說橫心做了奴隸,原想著不知要受多少屈辱,誰知幾日下來她卻發覺,除了自由受限之外,她過得倒是十分自在。
烏蘭若的帳內陳設簡單,除了寬大的睡榻外,就是占了多半個空間的書簡。而烏蘭若有言在先,未央可以隨意使用別的任何東西,就是不能亂動這些書簡,所以她也沒什麼好收拾打掃的。
烏蘭若還將她的一日三餐和換洗衣物親自送來,做起這些伺候人的事情竟然泰然自若,倒像是她的家奴。
並且自未央蘇醒的那天起,烏蘭若一直都很忙碌,每晚翻閱書簡到深夜,而次日她還熟睡未醒時他已不見蹤影,省去了她與陌生男子同榻而眠的尷尬。
一月後的一個冬夜,未央百無聊賴地仰躺在榻上,一會兒看看帳頂,一會兒斜視一下烏蘭若埋頭苦讀的背影,聽著帳外霰雪隨風飄灑的沙沙聲,不自覺地歎了一口氣。
就在她像往常一樣閉上眼睛,準備逼著自己睡著,一聲突兀的問詢忽然從天而降:“阿淩,你要不想睡,可願跟我出去騎馬?”
騎馬?天啊!她不是聽錯了吧!未央激動得翻身坐起,不確定地追問一句:“你要帶我去騎馬?真的嗎?你不要騙我!”
“不騙你,當然是真的!”也許是燭光的原因,當然,隻能是燭光的原因,烏蘭若的眼神顯得十分溫柔和氣,讓未央差點要脫口而出記憶深處的那個名字!
“可是……你也說過,不許我從這裏出去!”未央聽他語氣真誠,又答得爽快,不由狐疑,故而試探著問,“你該不會想要挾我做什麼事,故意騙我違背你的規定吧?”
“你的理解力真是不可救藥!我好像說的是,你不能單獨走出這裏,單獨的意思懂嗎?”沒想到這倔強魯莽的小女子還如此多疑,烏蘭托自忖一片好心沒得到好報,不禁又氣又笑,“我看你還是繼續睡你的覺,我自己去好了!”說完將書簡仔細放回原處,起身就走。
未央被烏蘭若一頓搶白才相信夢想成真,又哪裏舍得放棄這個透氣的好機會?眼看他大踏步走到包門處,馬上就要掀簾出去,她急得光著腳就從榻上跳下,幾步竄過去,及時扯住他的一隻衣袖,賠笑求懇:“我相信你還不行嗎?我承認你是好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會一輩子感激你的!這樣行了吧!”
未央這邊話音剛落,她的身子已經被一條強健的臂膀挾起,轉瞬又被頭朝下搭在烏蘭若肩上,聽他哈哈大笑:“你這樣識時務,不帶你去帶誰去?先說好了,我的赤焰不喜歡生人,你要是被它顛下去,可別怪我!”
未央正想提醒他自己不太習慣以這樣的姿勢騎馬,忽聽得耳邊風聲呼呼,原來不知何時兩人已在馬背上。那名叫赤焰的紅馬果真名副其實,不僅僅有著赤色的鬃毛,更有烈焰般的脾氣。勁風獵獵,激得它野性勃發,奮蹄狂奔,直把未央的身體顛得忽上忽下,忽前忽後,垂下的腦袋不斷撞在烏蘭若堅硬的腰背處,隻撞得她大腦充血,眼冒金星,實在忍無可忍地高聲叫道:“烏蘭若,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會騎馬,不要你這麼扛著!”
烏蘭若的狂笑聲在曠野中格外響亮:“你們上國的女子都這般沒用嗎?這麼顛幾下就大呼小叫,哪裏配得上我烏桓的勇士?烏力屠威震烏桓,本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偏要去求娶什麼大漢公主,實在是可惜呀可惜!”他夲在言語輕蔑地高聲叫嘯,許是不耐煩未央的掙紮和抗議,冷不丁將她從肩上扯下,反手向外一拋,冷哼一聲,“我烏蘭若的馬豈是人人可以騎乘的?你不肯被扛著,那就跟著跑吧!”
經過這幾日相處,未央已知烏蘭若性情古怪,喜怒無常,故而對他的一舉一動時時戒備,所以在他將自己拋出的同時迅速抓住他的袍角。借著這一抓之力,她在空中靈活地一擰身,穩穩當當地騎在赤焰背上,在烏蘭若身後得意地大叫:“想把我扔下去?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