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羊寺(1 / 3)

第一篇:引羊寺

河水滔滔,湍急奔騰向東流,不時有浮萍和水草棍棒及一些小生靈出現在激流裏,它們在水麵上沉浮,努力想晃動出身形,然剛想擺一個漂亮的甫士轉眼卻又被潮水鯨吞不見了蹤影,漩渦裏它們顯得那麼地微不足道,潮水強大的衝擊力足可把它們撕成碎片,讓它們無助地沒有一點依靠,寂寞地沉到河底再也不現。

河堤上微風拂拂,倒是一個難得的晴天,垂柳和洋槐枝繁葉盛,或許是疏於管理,自栽下後就無人問津打理,或本就是野生無主,槐樹枝椏雜亂無序,穿插在楊柳與灌木之間,河堤上窄窄的路道竟有一半被橫生出的枝椏遮擋,半人高的艾草,一人高的野蒿長滿岸旁路邊,至於蒲公英、漆角菜、狗尾草、腫臉菜等野生植物更漫坡皆是,有這許多野草樹枝阻攔,人在岸上行走不得不小心謹慎,即便是這樣還會被枝椏劃到傷及皮膚,若是矯揉造作的人更是無法在這樣的岸邊行走。

沿著河堤向前走,在浪濤衝擊下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陡灣,這裏水勢稍平,適合船舶停靠,逮渡的船工踏著河畔挖出來數級台階,成為渡人上跳板的地方,平常渡船栓在堤邊的老柳上,此刻水淹漫過台階,纜繩亦是繃緊了神經,惟把小船緊緊的攬在身邊,任憑河水搖擺它也是巋然不動。

一條窄窄的路從河堤上岔出來,沿著玉米地蜿蜒到遠方,已是傍晚時分,擺渡的人在惡劣的水文環境裏不願冒險,他就早早收工回家,一家人吃了飯後圍坐在一起閑話。

恰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影從小路上跑了出來,奔上堤圍就直奔渡船,看到河水湯湯,他就失望地搖了頭,這時後麵又傳來追喊聲。

“不要讓他跑了,抓住他。”

擺渡的一家人聽到這個喊聲,急忙關起門來,男人安置好了老婆孩子,摸了鐵叉就從牆頭一邊悄悄潛出,蔽在樹林中觀看動靜,卻見先前跑來的人從渡口轉彎徑直衝上了河堤,沿著那密密的針茅刺槐林,渾然不顧身上被刺得血跡斑斑,向著前麵的蘆葦蕩裏加緊跑了過去。

後麵是幾個歪斜著大蓋帽的保安團丁,追到刺槐林處就罵罵咧咧,說晦氣晦氣,******,格老子的,兔崽子,抓到就斃了他,害得爺們受了這許多罪。

盡管他們十分的不情願,然此時回去也不好交差,他們隻有努力向前,當聽到前麵蘆葦叢裏傳來呼一聲響,又見河水裏漂過來灰大褂子,他們就端起槍來,對著蘆葦和河水中的大褂打了幾槍,然而,河水如此洶湧,槍擊在衣褂上也顯不出血紅或破碎的痕跡,隻是幾個眨眼功夫,灰大褂子就不見了蹤影,徹底沉到了河底去,惟還有前麵飄過的幾個樹棍在河裏沉浮忽閃。

這幾個團丁看到水勢如此洶湧,料到水下之人已經無生還的可能,就把各自的槍管擦擦收起來,裝模作樣地說惋惜,歎氣,一個斜著眼的團丁緊起袖口說,可惜了又一條生命,沒有活捉,若是今日水小,定然下水把他撈上來。

他雖是如此說,卻也隻是自我打氣的話,這群任人驅使的團丁,哪裏有真實的本領,懦弱膽怯才是他們的天性,換句話來說,即便明知對方在水下逃走,他們也不敢下水去追,惟是相互安慰。

“二胡子,回去以後告訴中隊長,他已經淹死了,就說屍體被衝走了,我們幾個得統一口徑,不能被中隊長抓著了把柄,認為我們沒有盡力,幾個大男人還逮不到這一個小赤佬。”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