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洋洋灑灑的照耀在皇城之內,沒風的秋日黃昏給人一種懶洋洋的感覺。宣武門,幾個老兵在那裏眉飛色舞地討論著哪個窯子裏的婆娘夠味兒,身段夠豐潤,偶爾發出男人才懂的笑聲。火長劉大壯說道:“要老子說,還得是桃花亭,望月台,摘星樓,倚風閣這四處的姑娘,那一個個的長的跟天仙似的”他吧嗒吧嗒嘴,一副很享受的樣子。老兵王祥連忙問道:“火長,莫非你去過?”劉大壯看著眾人都好奇的看著自己,不屑的說道:“那種地方是咱這種人去的了的嗎?莫說我,就是咱百戶都未必有資格,知道在那裏吃頓飯得花多少錢不?咱這半年餉銀都不夠在裏麵吃一頓普普通通的飯的。哼哼,想睡姑娘?把你們娶媳婦的錢都拿出來都未必夠在那裏春宵一刻的。那裏,才是神仙過的日子。”他仿佛陶醉其中。王祥有問道:“火長,你咋知道嘞?”劉大壯隨口道:“俺有個老鄉,在虎衛軍當百戶,他們副指揮使有一次喝多了和他們說的,你們猜,那個副指揮使一天一夜在桃花亭花了多少銀子?”“我猜五十兩。”王祥伸出五個手指,“怎麼可能這麼多,我猜二十兩。”吳老實插嘴道。“二十兩?”劉大壯輕蔑的一笑“你小子也就這點出息了,老子告訴你們,是這個數,二百兩白銀。”王祥等人瞪大了眼睛,“我滴個乖乖,二百兩。”“這得長的多好看的娘們啊?”“看你那粗俗的樣兒,還娘們兒,那叫小娘子。”劉大壯長歎一聲:“這要是能進這四個地方玩它一玩,這輩子就沒有遺憾了。”眾人紛紛點頭。“熊娃子,你咋不說話?”王祥看著一個稚氣未脫的新兵說道。這個新兵叫馮搏熊,京城人氏,他爹是這個夥的老兵,前些日子摔斷了腿,花了不少銀子,托了不少關係才叫兒子來補他這個空缺。馮搏熊不愛說話,大家聊天打屁他都不參與,安靜在在那裏站著。“他一個還沒成年的娃子不懂咱們說的這些,哈哈哈”劉大壯笑道。大家夥都笑了起來,馮搏熊知道他們並沒有惡意,生活的艱難讓他沒心思聽他們說的那些葷段子,他還想著他臥病在床的老爹,和他辛辛苦苦靠替大戶人家洗衣服賺錢養家的老娘,還有幾個長身體的弟弟妹妹。每每想到這裏,他臉上的愁容就更多了。“嗯哼。”劉大壯示意有人過來了,眾人趕緊閉上了嘴,各自規規矩矩的站好。燕京城中戒備森嚴,外城有五城兵馬司和禦林軍外五營駐守,皇城內各門由禦林軍內五營駐守,再裏麵的內廷裏還有百花監和黑衣衛的高手駐守,層層守衛,拱衛著大燕皇家。要想在這裏麵行刺,可比登天還難。夢千尋趙齊雲二人,策馬至宣武門外,翻身下馬。趙齊雲從懷中摸出象牙腰牌,丟到劉大壯的手裏。滿臉堆笑的劉大壯趕緊接住,仔細打量著寫著“黑衣衛千戶趙齊雲”這幾個字的腰牌,看完連忙雙手遞還給趙齊雲,一邊客氣道:“小的見過夢都督,趙千戶。”趙齊雲點了點頭,收好腰牌。夢千尋看了一眼正好奇的盯著他看的一個少年軍士,將馬韁丟給劉大壯,“好生看管”劉大壯臉上笑意更深,連忙點頭“夢都督請放心”。趙齊雲把馬交給一旁的軍士後,跟在夢千尋的後麵進了宮。
一旁的馮搏熊喉結動了動,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劉叔,那個人怎麼沒檢查他的腰牌?”
劉大壯還在那裏傻笑著,聽到他問的這句話。連忙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後,輕聲嗬斥道:“你知道那是誰嗎?想檢查‘冷麵閻君’的腰牌,臭小子你還是膽大包天啊。”看著馮搏熊那傻乎乎的樣子,劉大壯又說道:“你要想在這待下去,就得學著點。這京城中的貴人很多,有的人是不能查也不用查的。”馮搏熊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說道:“這個夢都督看著冷的有些煞人,他看我一眼,我就感覺渾身顫抖。”“這就對了,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冷麵閻君’呢,看見沒?我給他看過馬。”“他怎麼看起來這麼年輕?”馮搏熊說道,“好像比我大不了多少”劉大壯敬畏的說道:“夢都督是何等人物?我覺得那得是星君轉世,要不怎麼會那麼厲害?對了,就像說書的說的古代名將霍去病一樣,年紀輕輕就這麼厲害。”眾人都趕緊點點頭。劉大壯看著那匹烏黑的高頭大馬,得意的和眾人說道:“看見那匹馬沒有?那可是皇上禦賜的西域汗血寶馬,產於大宛,又叫天馬,據說一年才產幾頭,齊王都求而未得,結果皇上賞給了夢都督。”“這馬也沒什麼特別啊,就是看著長得好看點啊。。。”一旁的吳老實插嘴道。
劉大壯聞言惱怒道“你懂個屁!這叫汗血天馬,天馬你懂嗎?那是神仙騎的!土包子!這馬可日行一千,夜行八百,出的汗就像出血一樣的。真是粗俗,沒見識!”“就是就是,吳老實就是沒見過世麵。但是火長,如果出汗就像出血一樣,那它不得出血出死啊”王祥一邊嘲笑著吳老實一邊問道。劉大壯撓了撓頭,“這個嘛,這個嘛,對了!天馬嘛,能和普通的馬一樣嗎,那是神仙騎的馬,不怕流血。”“哦哦,還是咱火長見多識廣。”“是啊,是啊”眾人紛紛說道,劉大壯摸著自己的絡腮胡子,一臉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