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傾城(1 / 2)

大燕皇城永定門。

今夜太後於上林苑設宮廷夜宴,宴請皇子龍孫,青年才俊。隻有皇室子弟,八大世家和官三品以上的勳貴子弟才有資格參加,也有享有盛名的青年俊彥有比殊榮,不過是鳳毛麟角罷了。這種宮廷夜宴被人喚作“上林宴”,也被叫做“登天宴”。大燕帝國的太後和皇上都會出席,既可近見天顏,又有機會得到賞識,從而一步登天。來者都是功勳子弟和名門之後,雖然身份高貴,可終究是倚仗祖輩父輩的蔭護,誰都渴望有一飛衝天的機會,出人頭地,光宗耀祖。

話不多說。當慕容毅一行人趕到永定門的時候,這裏已經有禦林軍龍驤營的軍士在大門設障盤查。大燕律規定,入宮者,文官落轎,武官下馬。眾人紛紛下馬,錦書連忙揭開轎簾,隻見從中走出一玉人。著一身淡藍色衣裙,把優美的身段淋漓盡致的體現了出來。頭上無任何裝飾,僅僅是一條淡藍的絲帶,輕輕綁住三千青絲。頸上帶著一隻羊脂白的水玉,水玉微微發光,襯得皮膚白如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自慚形穢、不敢褻瀆。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如翠羽,齒如含貝,腰若束素,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好一個絕色佳人,一顧而傾人城。

眾人正陶醉時,忽然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慕容毅正覺納悶,誰這麼張狂,在京中縱馬狂奔?隻見幾匹高頭駿馬從遠處飛馳而來。待看清來人之後,慕容毅恍然:“原來是他,怪不得。”隻見來人一身華服,容貌俊朗,眉眼間寫滿了輕狂之色。飛馳到永定門前,勒緊馬韁,座下駿馬的前蹄高高揚起,長嘶一聲。不屑地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幾個看起來是富貴人家的子弟,說道:“還是本王先到的,你們幾個真是沒用。”那幾個子弟訕笑著,鼓吹了他幾句。那人越發覺得誌得意滿,得意洋洋的翻身下馬。回頭掃了一眼,當他看到慕容琉璃時,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臉上浮起笑意,將鑲滿寶石的馬鞭隨意丟給身後的一個隨從,向她走去。

慕容毅麵色不善,擋在慕容琉璃前麵。“呦,這不是慕容大將軍嗎?”那人輕浮地笑道。慕容毅表情僵硬道:“寧王殿下。”原來這人正是當今聖上,永安皇帝的第八子,寧王姬顥然。寧王因為在諸皇子間相比年幼,頗受太後寵愛,所以養成了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浪蕩公子性格。向來飛揚跋扈,肆無忌憚,加上他風流成性,所以有“京城第一浪蕩公子”的‘美譽’。慕容毅素知他的為人,所以對他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寧王嬉笑道“慕容大將軍,這位是。。。”慕容毅麵色如冰,“舍妹,安寧郡主”。寧王詫異道“可是去遼東的那個?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告訴本王一聲。”慕容毅冷冷道“請寧王殿下自重,這件事好像和你沒什麼關係。”寧王指著慕容琉璃笑道:“按親戚來說,她還是本王的表妹呢”慕容毅眼神中帶走一絲惱怒,道:“寧王金枝玉葉,皇子龍孫,我等高攀不起。”趙齊雲見勢,出麵說道:“皇上太後,宣安寧郡主入宮覲見,時候不早了,不要在此耽擱了。”寧王自然認得黑衣衛的趙齊雲,心中暗驚,表麵不動聲色道:“既然皇祖母和父皇要見郡主,那快去吧。”慕容毅麵色陰冷的看著寧王,冷哼一聲,帶著慕容琉璃在黑衣衛的護衛下步入永定門。永定門的軍士當然認得黑衣衛,檢查腰牌後給予放行。寧王用手揉了揉下巴,看著他們的背影眯著眼睛道:“真乃人間絕色啊”。寧王的隨從一個是刑部侍郎謝運的公子謝思禮,一個是沈家的公子沈睿,還有一個是大理寺少卿董伏伽的小兒子董善法。這幾個二世祖,大多遊手好閑,不學無術,人們都叫他們“京城四大浪蕩公子”。寧王對此不僅不惱怒,反而沾沾自喜。謝思禮笑嘻嘻道:“這樣兒的美人,整個京城都找不出幾個兒來。”董善法道:“原來是慕容家的安寧郡主啊,我昨個聽到些風聲,說是安寧郡主在回京的路上遇刺,幸好黑衣衛的人及時趕到,否則美人就香消玉殞了。不知道是誰這麼狠心,辣手摧花啊。”沈睿接話道:“我聽說。。。”他抬頭看了看四周,低聲道:“是齊王派人幹的,人都被黑衣衛抓到了,說是左軍的校尉孫意。左軍,那可是齊王的。。。”寧王嗤笑道:“別亂嚼些舌根,這種事,離得越遠越好。”謝思禮附和道:“對對對,殿下說的極是,愛誰睡,關咱們屁事兒。咱們過咱們的日子,醉臥美人膝,快活似神仙。”幾個人不由得哈哈大笑。寧王又囑咐道:“本王告訴你們幾個,少打安寧郡主的主意。”董善法猥瑣的笑道:“怎麼會,怎麼會呢?我們都知道,這是殿下你看好的菜。”寧王不屑得一笑:“本王是嫌好日子過多了嗎?去招惹她?你們知道她是誰嗎?不說她的扶風郡王的孫女,就一個慕容毅你們誰敢惹。還有,她可是本王未過門的弟媳呢。”沈睿等人一愣,小心翼翼道:“殿下說的莫非是陳留王?”寧王道:“除了他還有誰?安寧郡主可是和他指腹為婚的。”董善法道:“陳留王都沒了十年了,恐怕早都不在人世了,這。。。”寧王無奈一笑道:“可父皇不相信啊,這種事,嗬嗬,還是少摻和吧。”眾人紛紛點頭。簇擁著寧王走進永定門。慕容琉璃閉口不言的跟在哥哥身後,看著這個陌生又帶著有些熟悉的皇城,頗有些物是人非之感。她想起夕陽裏那個眉眼如畫的男孩兒拉著她的手奔跑在這偌大的宮城裏,指著最高的天策宮認真的說道:“他日我若為皇帝,必立琉璃做我的皇後。”可是,那些回憶終究一點點地被冰冷的現實蠶食殆盡。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如畫風景依舊在,可眼前人已非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