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公堂,到行刑的地方,遠遠便看到血水流下,福伯整個身體癱軟成一團,蒼白亂蓬蓬的頭發蓋住麵孔,動也不動,顯然已經是活不成了。因為是郡守的命令,行刑之人也不敢手下留情,一百棍子便是青年也遭受不住,何況一個垂垂老者?打到四十棍子的時候福伯便已經活不成了。
葉飛辰渾身顫抖,強忍著不要讓眼淚流出來。緩緩走到福伯身前,合上福伯死不瞑目的雙眼,用自己的外套把他蓋住。慢慢跪了下來,不一會兒便聽到隱隱的啜涕聲。
薑小白遠遠站在後麵,此時四麵無人,唯有他和葉飛辰還有已經死去的福伯三人呆在空曠的場地上。來往的行人都認得葉家的跋扈少爺,俱都遠遠避開。
見葉飛辰哭的傷心,薑小白輕輕走過去,輕聲勸道:“飛辰,事已如此,你也不必太過傷心。”
葉飛辰哽咽著搖頭道:“福伯一直待我有如子侄,平日我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他比我還著急,遇到好吃的好玩的,第一個也想到的是我。平日父親發怒要懲戒我的時候,也是福伯替我求情,代我受過……今日他因我的事慘遭橫禍,我…..我……”話未說完,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薑小白知他心下愧疚,攙他起來,葉飛辰雙目看天,死死握住雙拳,低聲道:“我與那徐言陵不死不休,終有一天要讓他血債血償。”話語間咬牙切齒,心下恨極。
葉飛辰一路失魂落魄,懷抱著福伯跌跌撞撞的回到葉家,薑小白在一旁默然不語,等到了葉家府上,見到臉色鐵青葉秋海。還未等眾人緩過神來,葉秋海從椅子一躍而起,劈裏啪啦對著葉飛辰就是幾個耳光。直打的葉飛辰眼冒金星,嘴角流血方才罷休。下人們看的觸目驚心,趕緊退了出去。
葉飛辰緩緩跪下,頓首不語。葉秋海見他模樣,幾乎是咆哮般的吼道:“看看你幹的好事!”說罷看著地上福伯的屍體,身體一個趔趄,隻感到頭暈目眩,直直向後倒去,葉飛辰趕忙一個箭步上前扶住。葉秋海用力推開他的手掌,低聲喝到:“孽障!誰讓你站起來的?”葉飛辰便又老老實實跪下。
葉秋海如同一隻受傷的野獸般來回在屋內走動,過了許久方才停下腳步,對著葉飛辰冷聲說道:“你把福伯是怎麼死的一五一十給我說來。”
葉飛辰點頭稱是,把自己大鬧“倚醉樓”被官差抓走,郡守徐言陵如何在屏風後傳遞紙條要責難他,甚至最後親自下場,杖斃了福伯,俱都細細道來,期間雖然略去了他如何找蔡公子等人麻煩的事情,但葉秋海已經是年老成精,如何猜不出葉飛辰正是因為不滿與那蔡家千金成婚方才做的好事,心下更是又悔又怒。
呆立在原地半晌,等到葉飛辰膝蓋都隱隱作痛,葉秋海方才冷冷說道:“你明天就啟程去吳郡,向蔡家長輩請罪,若是不能娶回蔡家丫頭,你也不必回來,就當我從來沒有你這麼個兒子。”
葉飛辰心下大震,知道他老爹動了真怒,唯唯諾諾,不敢抗辯。葉秋海見他模樣,心下更是來氣,低喝道:“快滾出去,好好思過。”葉飛辰站起聲來,躬身退了出去,走到門口忽然聽到父親的語音遠遠傳來,“把薑小白叫進來。”葉飛辰身軀一震,諾諾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