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名官軍裏三層外三層的將整個“臨泉樓”附近包圍起來,最少上百名弓箭手彎弓搭箭據守高位,這個大陣仗不像是在人來人往的城內,更像是兩軍對壘最終的對決。聽得樓外街道上鴉雀無聲,不要看也知道最起碼附近兩條街都已經被完全封鎖。
紀綱收起令牌,右手緊抓刀柄,手背青筋暴露隨時準備拔刀出擊。
道衍大和尚似乎是個不會武功的,挺身站在燕王麵前,一副要替燕王擋箭的架勢。
墨三悄悄將手探入懷中,帶上“玄鐵手套”,眼睛緊緊盯著陸震,似乎隨時都會衝出去掐斷他的脖子。
顧盼飛寬大的袖子無風自動,作為“祭法司”掌法使被無視,徹底激起了他的怒氣。
陸震的小眼睛閃著寒光,冷冷的看著麵前每一位對手,嘴角帶著一絲輕蔑的笑容。在目前這種狀態下,他無疑占據著絕對的優勢。在他看來,隻要一聲令下,麵前這些人馬上就會變成刺蝟。
所有的疑問都隻能是疑問,為什麼一個五品武官會想要殺死燕王,沒有人去問,也明白不會有任何的答案。大戰一觸即發,生死也隻在一瞬間。
陸震示意樓上圍著的士兵稍微後撤,給樓外的弓箭手留出了足夠的攻擊空間,然後緩緩抬起右手。被困的每個人都知道當他的手落下的時候將發生什麼,但是在進一步動作確認之前的任何行為都可能導致這種結果提前發生,所以好像所有人都隻能等待最後的拚命一搏。
就在這時,鍾七雁忽然笑了,笑的很爽朗。笑的樓上所有人都感覺好像沒有圍困、沒有士兵也沒有弓箭,好像隻是三五好友聚在一起聊到了很有趣的話題,開心的不得了。
墨三的眼睛裏滿是驚訝,因為從他今天第一眼看見鍾七雁開始,就感覺到現在的鍾七雁和小時候有很明顯的變化。小時候的鍾七雁很聰明,帶有幾分調皮和任性。現在的鍾七雁溫文爾雅,沉穩到有些沉悶。鍾七雁笑過,但笑的很輕、很淡。現在這突然的笑聲,完全像是著了魔。
墨三驚訝,陸震比墨三還要驚訝。一雙陰狠的小眼睛忍不住睜大,抬著的右手停頓在半空。樓裏樓外,所有士兵都被鍾七雁的笑聲震住,一時間不知道該幹什麼。
陸震示意弓箭手繼續保持攻擊狀態,向鍾七雁問道,“你笑什麼?怕死嗎?你又是什麼人?”
“我嗎?在下鍾七雁。”鍾七雁的笑容帶著一絲戲謔。
“鍾七雁?你就是“六扇門”總捕金冠候的義子,京城最有名的七公子?”很顯然,聽到鍾七雁的名字讓陸震有些震驚。
“正是在下,今天你已經懷疑過兩個人的身份,你覺得有必要也懷疑我嗎?”
陸震小眼睛裏閃著光,緊緊的盯著鍾七雁,好像要看到鍾七雁的內心裏去。良久的沉默以後,他似乎對鍾七雁的身份沒有起疑,輕輕擺了擺手,示意士兵暫時放棄攻擊。
鍾七雁慢慢走到眾人身前,淡淡的說,“陸守備一定很奇怪,在這樣一座樓上怎麼會出現這麼多你意料之外的人吧?”他笑的很溫和,瞬間又恢複到那個淡雅脫俗的翩翩佳公子。
是的,陸震很奇怪,甚至已經不隻是奇怪了,而是驚奇。燕王是自己這次行動的目標,身旁有兩位隨從這也是提前知道的,並不很難對付。雖然那個一臉怒氣的小胖子也不是個容易對付的角色,總不至於功虧一簣。可是突然多出一位“六扇門”掌法使也就罷了,還有一位是“六扇門”總捕的公子,這就麻煩大了。
以現在的兵力部署來看,如果強殺,這個精心布置的殺局能否成功都在兩可之間。鍾七雁才名天下皆知,武功到底如何雖然沒有見過,但是作為“六扇門”總捕的公子,想來不會太弱。而顧盼飛的“袖刀”,尤其是“唐門”暗器,絕對都是極品殺器。那位小胖子手上兩隻黝黑的手套,略微打眼一掃就知道是可避兵器的,能有這樣的武器也絕對不是善茬。燕王是軍旅出身,功夫自然是有的,最起碼在短時間進行一定的自保還是可以。紀綱是燕王的貼身侍衛統領,武功如何不用細想就知道了。那位大和尚道衍雖然不會武功,但是從所掌握的情報判斷,恐怕拚死也會提燕王擋上一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