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等三天,一切也許就像自己設計的那樣和吉言重逢、相親,結局也許不一樣。可生活總不可能全都設計好,開益沒有想到偏偏這時見到了自己多年期待的那個人。
早上九點,開益像往常那樣走到老總辦公室,準備彙報一下這幾天的工作,遠遠就聽到一片笑聲傳來。門開著,一位身材挺拔,肚子略有發福的年青人站在辦公室中間,好像興致很高地欣賞著牆上的一幅字“寧靜致遠”。開益沒有看清是誰,隻是有點不好意思。因為這幅字是她平時寫著玩的,被老總也就是吳叔當著寶似地掛在牆上,騙騙一般人還行,如果讓行家看了,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來,小益,看看是誰來了。這可是我們小益的作品。”吳叔一看到開益進來,忙著招呼她,年青人慢慢轉過身來,笑著看著開益。
“開益,你是鍾開益?你在這裏?”是的,我在這裏,我早就在這裏,隻不過你不知道。
“你好,吉言。”開益淡淡地對吉言打著招呼。
“我想起來了,你們應該認識的。”吳叔一看,似乎想起什麼。
空氣有點沉悶。想起多年前的往事,讓大家都有點不知說什麼好。
“你們有事,我先出去了。”開益不好說什麼,就走了。
時間真是一個魔術師,每個人的改變都這麼大。當年在開益心中仰望不止的少年變成了一個略有發福、少了鋒芒的公務員,而開益,這些年的變化也不少。
開益慢慢地走到自己的辦公室,臉有點發燙,強裝地鎮定隻有自己知道多麼不容易。多年以來,自己想想了多少回的重逢就這樣結束了。看著自己簡單的裝束,想想不起眼的她永遠會沒有機會讓他多看一眼。隻是太倉促了,沒有一點準備。雖然這一年多,開益知道他就在本地,知道他進了工商局,在辦公室做著拿筆杆子的主任,也是本市年青有為的未婚才俊之一。但是她沒想到會在吳叔的辦公室見到他。如果再等三天,謹姐回來,一切又不一樣了。
吉謹,吉言的姐姐,也是開益這幾年最知心的網友。所有關於吉言的消息都是謹姐無意識地透出來的。以前謹姐並沒有太多的說過自己的小弟,這二年不知怎麼回事,謹姐總是在講吉言的事,有的時候,開益懷疑謹姐好像知道她的心思。開益在山上的那幾年,如果沒有謹姐的陪伴,她也不會那麼逍遙地度過三年。
而那三年的歲月,山上高強度的工作,連男人都呆不住的寂寞,一個小姑娘能整整堅持住,不得讓全公司的人都對她刮目相看。六年的工程隊生活,讓開益吃了苦,也收獲了不少。這些經曆和成長的過程,用什麼也換不來。一直等到山上的工程結束,開益終於出山了。
回到公路工程,吳總怎麼也不會讓她再回到工程隊了,那是個男人的世界。雖然在工程隊,沒有人不佩服這個姑娘,但大家總覺得好像與她隔著什麼。她什麼都做得很好,但她的世界與這個小集體差得太多。雖然大家清楚她的家庭,同情她,但她好像並不需要這份同情。
她能吃苦,難以想象她來自於那樣的家庭。她對什麼都看得很淡,雖然大家都知道她家和老總家的關係,但她從來不會爭什麼。
八年前在工程隊從一個施工員做起,測量、計算、現場施工管理,她每一項工作都做得認真。本來公路行業現場一般看不到女同誌的身影,她卻是寧城公路係統的一枝獨秀的花。三年前,公司裏的人怎麼也想不到老總會讓她和工程隊去西南山區搞一個難度巨大的工程。
沒有人看好這項工程,荒無人煙的山區,前景不看好的工程,各種複雜的地方矛盾,會麵臨許多想不到的困難。不要說一個女孩子,連一些經常在外麵搞工程的男同誌都受不了那份罪。她堅持了三年,工程也結束了。
回到公司後,吳總怎麼也不會讓她再到工程隊了。這些年,沒有吳叔的支持,開益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現在開益在公司,擔任總工一職,雖然年齡不大,但沒有人會置疑。因為在參加工作的這八年,開益已經拿到了高工、公路工程的一級建造師、施政工程的一級建造師職稱,八年的基層工作,每一項施工環節她都參與過,沒有人懷疑她不稱這個職。如今在這樣的公司,像她又懂技術又在基層呆過的又有高級職稱的又有幾個?她就是寧城公路係統或者說是交通係統的一顆未來之星。吳總沒有親生的兒女,而開益有可能就是寧城公路工程公司未來的掌門人。
這一切都是係統內和外界的猜測,沒有人清楚吳國強的真正想法。開益很感激吳叔的關心,一路走來,沒有一個人像他那樣為她著想,包括上什麼大學,學什麼專業,到工程隊工作都是他親自安排的。至於其它的,她想不了很多。
回到現在,開益無法再呆在辦公室了,她的心一直難以平靜,見到吉言,以後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