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睡著了嗎?”低沉帶笑的男性嗓音突兀地響起,喚回了她的注意。
這個聲音……
錯愕地睜開眼,她意外地看見那個在她設想中應該狼狽不堪的少年正站在她麵前對她微笑,俊美不俗的臉龐沒有一絲破損。
紀苡安狐疑地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遍,直到確定他沒有受半點內傷加外傷的跡象後,才慢慢把注意力轉移了出去。
哇咧!這是什麼狀況?
為什麼適才氣勢如洪、惡相畢露的男生們此刻全以不同的姿勢或倒或躺或坐或跪地匍匐在地?還齜牙咧嘴、痛苦難當的模樣?看他們的臉部,青的紫的紅的,七孔中皆有四五個孔在流血,真是一個慘字也難以形容!
紀苡安傻了,徹底傻了。
“喂!”白淨的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
好不容易修複死機的大腦,她轉向跟前這個又一派自在地嚼著口香糖的少年,表情抽搐:“他們……該不會……是你幹的吧?”
“對啊!全解決啦!厲不厲害?”少年率性地撥撥額前的劉海,露出一雙比小路斑比都要無辜的純淨眼神。
“你……根本就不需要別人幫忙是不是?”她忍著呲呲往外冒的火苗瞪著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按照常理推測是這樣沒錯!”他搔搔頭,誠實到氣死人。
“砰”
最後一絲理智崩裂!
“你這個白癡!既然有能力應付幹嘛裝可憐喊救命啊?!還表現得那麼害怕驚恐!耍人哪!”被當場證實自己的“雞婆”兼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紀苡安的火氣再也克製不住地泄了出來。而麵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少年正巧成了免費炮灰!
她,向來是父母眼中的淡泊世俗,親友心裏的孤僻代言人,多管閑事跟她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剛才好不容易才升起的小小正義因子到頭來竟成了一出可笑的鬧劇!她想救的人……根本用不著她救!先前她所做的一切甚至是挨的巴掌完全是給人娛樂看的!可惡!
思及此,她心裏的火更熾。雖然她平時表現得文文靜靜,與人和善,但這並不表示她沒有脾氣。真正了解她的人都清楚,她雖隱忍,但一旦到達某個極限也會如火山般爆發。
現在,她生氣,隻是在氣自己,對別人發火純屬遷怒——人類的本能。
看著紀苡安忿怒的小臉,少年挑眉,興致盎然地撇撇唇。
喲嗬!這女人向天借了膽啦?居然敢這麼大聲跟他說話?看她的長相,普普通通,連“秀色可餐”都稱不上。眼睛雖然有神但不大,鼻子雖然小巧卻和“草莓”是一家,皮膚雖然不黑可也不白就是了,剩下的嘴巴嘛……唔~~勉強還能湊合著看看——嘖!這種姿色要是在平時遇上還真入不了他的眼!
而目前的情況不同於平常在:她對他凶!而且還凶了兩次!所以呢!他應該好好“教育教育”她對吧?
沒辦法,他這人就是這麼壞!隻記仇不記恩,狀似天真無害實際上一肚子壞水!怎麼樣?他很有自知之明是不是?
慢慢平複完有些失控的情緒,紀苡安利落地收拾起先前扔在地上的包包,不發一語地轉身就走。現在她心裏唯一的念頭便是盡快遠離這個讓她糗態百出的地方,和這些人老死不相往來!還好她不是這個學校的,相信以後隻要她小心點,放學繞道走,應該不會再和他們產生交集,今天發生的一切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地消失殆盡!她,依舊是那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紀苡安!
懷抱這個信念,苡安緊繃的心放鬆了不少,漸漸恢複成一貫的平靜無波。
而由於紀苡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所以她不會停下腳步,更沒有可能回眸捕捉到那個目送她遠去的少年幽邃眼睛裏悄然浮生的狡黠及那抹顯而易見的算計。
看來,被天使外衣包裹住的小惡魔打算蠢蠢欲動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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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苡安深深呼吸了幾口氣後才伸手按下早已衰敗到僅剩一口氣支撐的門鈴。
一會兒,眼前油漆斑駁的木板門緩慢開啟,一名四十歲左右的婦人頂著一張正敷著麵膜的黑臉出現在紀苡安麵前。
“姑姑!”苡安輕輕地喚了一句。
“嗯。”反應冷淡地點點頭,婦人側身讓開一條道給她。
走進屋內,紀苡安習慣性地放下包,換上圍裙,開始她每天的“義務”。
“你今天回來得有點晚,去哪兒瘋了?”尾隨她至廚房,紀素琴懶懶地倚牆而立,不太像是關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