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顧伍揚也明白，自己雖然擁有這張王牌，但這隻是一個市場計劃，並不宜驚動到葛德勝。
而且，葛德勝最近在他的私人會所裏因為太快活而犯了一次心髒病。
顧伍揚決定應承下來。
會議中間休息，閔英修和顧伍揚不約而同的，都走到了樓層安全通道的窗戶前抽煙。
閔英修比顧伍揚高半頭，他見到顧伍揚時微微一笑，道：“顧總，李總和我都對公司產品質量有足夠的信心，也相信這次宣傳活動能達到驚人的效果。隻是抽查對生產環節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可能要勞煩你忙一陣了。”
顧伍揚也不是沒有氣量的人，他回答說：“應該的，閔總。這個計劃很好，一方麵擴大了品牌效應，一方麵鞭策我們把產品做精，我們生產部門理當全力配合。”
閔英修點了點頭，誰知顧伍揚接著又說：“閔總，產品光有名氣沒有質量，或者光有質量沒有名氣，都是不行的……市場很難得，但市場總是存在，我們國家現在進出口已經三萬多個億了，說明現在時機很對。我有個建議，我來負責把產品做精，你來負責打開海外市場，提高拓達的海外知名度和美譽度。一來讓你這個市場副總大展拳腳，二來可以換回更多的外彙，你說呢？”
閔英修心裏“咯噔”一下，他預感顧伍揚要提A國投資事務所的來函。
果然，顧伍揚說：“閔總，你也知道，從去年9月份起，A國在洖州和丹東搞了很多招商活動，他們的通信市場一窮二白，是塊幹淨的處女地。當然，這隻是我的初步想法，我會就A國投資說明會上的所見所聞報給葛董，請他定奪。”
閔英修深知A國市場的神秘和風險。梳理中國企業過去對A國的投資，合作幾乎均非坦途。閔英修不是不敬畏前車之鑒的。
看來顧伍揚接了他一招，又給他劈回來一掌。
閔英修隻好笑了笑，道：“好的。處女地，我喜歡。”他說完笑起來，看著顧伍揚，而顧伍揚在大笑時也回看他一眼。
那一眼，風急霜寒，弓弩盡張，刀光劍影，火花四濺。
……
賀明啟出差廣西北海已經十多天未歸，今日機場又報大霧。
這天文印室剛接到一個急活兒，何靜薇要印一大堆的《質量檢查申請》，這是送往質量技術監督局的，何靜薇覺得新鮮，便仔細翻看了一下。
顧總說得沒錯，在文印室確實能接觸到公司很多機要文件，從這個文件看得出來，公司在生產、質檢、市場推廣方麵將有大動作。
何靜薇正看著，卻瞥見一個人從門口像春風一樣搖搖擺擺地走了進來。
“何組長，”蘇茜嫋娜地將胳膊搭在何靜薇肩上，“忙什麼呢？”
“蘇茜，”何靜薇合上材料道，“你怎麼來了？”
“閔總讓我上來商量件事，我順便來看看你。”
“謝謝，蘇茜，”何靜薇站起來說，“你坐會兒，我給你搬把椅子。”
“不坐了，我呆會兒就走。”蘇茜在何靜薇的辦公桌上斜倚著，居高臨下，睥睨著她道：“靜薇，有件事，我想請你幫我參謀一下。公司最近有一係列的重大計劃，閔總正在找一名特別助理。這事兒你聽說了嗎？”
“特別助理？”何靜薇並沒有聽說過，實事求是地搖了搖頭，問，“是在崔海光之外再配一名助理嗎？”
蘇茜軟軟地說：“對呀。我就想問問你，我呢，有點舉棋不定，你說，我是當閔總的特助好呢，還是當行政部長好呢？”
何靜薇被貶，王世寧退休，行政部長之位看起來非蘇茜莫屬了。而蘇茜最近似乎又成了閔英修的紅人，於是她便愈加膨脹，覺得白麵豆包隨她挑了。
“我還真說不上來。”何靜薇回答，“這跟開店做生意一個樣，賣肉還是賣力不都得全憑自己願意麼？”
蘇茜雖二，又怎麼聽不出來何靜薇話中深意？她聽了這話，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茬，憋得一臉通紅。
何靜薇見她不說話，又自嘲道：“是，我怎麼忘了，蘇組長你這兩樣都挺在行的，還真是難以決擇。難怪你糾結呢！”
“你……哼！”蘇茜這下氣得一跺腳，恨恨地看了何靜薇一眼，擰了腰咯噔噔出了門去。
都說失意人前，莫談得意事。蘇茜也真不厚道，拿話來故意刺激何靜薇。
不過，何靜薇也想得開。
別怪別人落井下石，要怪隻怪自己不好好看路，落進井裏。如果不是自己先掉進井裏頭，怎麼會惹人拿起石頭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