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高嶺、李長風也隨後作別,韓可孤有些抱歉“非是可孤冥頑,不聽二位的指教,隻是見他粗鄙的嘴臉,便覺得實在不值得和他一般見識,隻要勉勵他不遺餘力,報效國家也就夠了。”
李長風笑著附和,蔡高嶺卻無心做這些無謂的議論,方才有些話當著韓可孤的麵不好講,這時急著要追上劉升把猶未盡的意思表達出來,才好警示他不失人臣本分,及至府門口,便見總兵劉升遠遠站在對麵牆角裏向自己頻頻招手,待走近了,見劉升頭上的汗尤沒幹透呢,濕津津的。舔著厚嘴唇誠惶誠恐地說“韓大人宅心仁厚,放過了小的,蔡大人也莫與我個糙人計較了一一”非要請蔡高嶺喝酒,反倒把蔡高嶺一腔未曾發泄幹淨的怨氣噎住了,再不好發作。
也不赴邀,蔡高嶺虛應了幾句回到府中,卻見李長風攜著韓煒早一步先到了,見自己回來,都起身見禮。韓煒是家中常客,長風又常住這裏,蔡高嶺也不客氣,喚來家奴上茶。
李長風見蔡高嶺一臉悻然,便笑道“蔡大人今天可是給煒兒出了一口惡氣,他趕著過來謝你呢。”蔡高嶺搖手說:也不知那些話到了那渾人耳朵裏能起幾分作用。如此這般的說著話,韓煒對父親的作為表示不理解,說早聽說自己老子是神獸獬豸臨凡,性格最為剛烈,可咋就對這個混蛋忍氣吞聲呢一一。
蔡高嶺聽此話反而不好再在煒兒麵前派劉升的不是了,恐怕因此誤了韓大人在兒子心中的形象,便穩穩心笑道“煒兒用詞不當了,韓大人豈會畏懼劉總兵,不過是一心國事,該叫做以大局為重才對。”
聽著他們掰文,李長風在一旁吃吃笑“你們爺倆兒用詞都不正確,要我說,韓大人這是最高明的恩威並施”
見二人不明所以,李長風調侃蔡高嶺“枉你跟了韓大人多年,卻是蒙著眼睛瞎混呢,還是沒看透他的做事風格哦”他讓兩個人回憶剛才韓府裏與總兵劉升會談的經過。說:韓大人一直都款言撫慰劉升,極言寬大,可卻任由你們大肆斥責訓誡而不做絲毫阻止,到最後才點睛幾語,做個總結。請問,這裏麵有何道理?見二人無語,李長風笑著用手指蔡高嶺:韓大人在給你鋪路呢,蔡大人是本州軍事主官,總兵劉升不免要在你手下聽差,這人的粗魯性子若不及早打他個下馬威,以後恐怕不服管教,而韓大人居間製衡,平和調解才好與你相得益彰,戲台上有抹紅臉兒的,還要有抹白臉兒的互為呼應才好看。蔡大人此番便是做了那白臉兒的惡人哦。言罷,哈哈大笑。
蔡高嶺恍然大悟,知道韓大人心思縝密,但還是沒想到他會把事情考慮得這麼深遠,也虧長風能看得透徹,不怪韓大人會把他依做左右。卻苦了自己被瞞得死死的,枉生出許多閑氣,所以,細細想來,韓大人的這一場安排不僅用心良苦,還很陰險呢,不過,這陰險,自己喜歡。“唉,我就是怕韓大人屈體縱容了劉升之流,徒然助長了驕恣跋扈之風。現如今,正值中興初創,可憂慮的事兒太多,所以更需要韓大人盛大聲威,才好節製有儀,調度無礙一一”他自嘲“嗬嗬,沒想到,早在韓大人帷幄之中,我是多慮了哦。”
韓煒聽著,感激大人們為父親殫精竭慮,歎口氣道:家父日理萬機,還請二位叔叔多多襄助。
“不消說,不消說”蔡高嶺揮著手大聲道“韓大人忠正體國,心意無私,我們早感動之至了,又豈會不緊緊追隨,盡力輔佐呢!”
韓煒的年紀終究還是小些,這些話在他麵前說起顯得有些沉重了,不適合,李長風見蔡高嶺又激動了,便轉了個輕鬆的話題說道“長風這些年也算是走南闖北,閱人幾多,可無論朝官大儒還是村隱豪俠,若說器度見識,“李弘”軍的古望當排在前幾位呢。”
“長風識得此人嗎?”古望大名如雷貫耳,蔡高嶺急忙問道。
“當日,韓大人過營與古望會晤,便是長風隨行。”李長風一臉小得意的看向蔡高嶺,“可惜那日蔡大人去了劉營中,與那冥頑不靈的渾人理論,錯過了一場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