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而過,轉眼就從盛夏到了微秋了。
淑妃有種生存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感覺。淑妃也盡力不與婉容發生正麵的不快。給皇後請安,也是如一陣風般,沒有感情,沒有溫度也沒有表情,好像有一成不變的公式似的。
最快樂的莫過於是在自己的長春宮的宮殿裏,與女侍們度過一個又一個平靜無瀾的日子。
淑妃正與女侍踏著鍵子,淑妃自進宮以來,第一次這樣開心與宮女們無所顧忌地踏著鍵子。就像回到自己的家中與姐妹玩樂一般。
一個高難度的花式在淑妃的腳下跳得如花綻放,如泉水急流而下,毫無阻擋。
帶著粉紅色羽毛的鍵子踏到高高的空中,所有女侍抬起頭,發出驚歎聲,沒有想到淑妃可以將鍵子踏得那麼高。
淑妃也仰起臉,眼睛盯著粉色羽毛鍵子,眨也不敢眨的眼睛盯著鍵子的拋物線,淑妃的眼睛也從高處落到低處,那個鍵子穩穩地落在一個人的掌心。
“扔過來。看我再踏一個!”淑妃說完時,婉容來了。
清亮含情的淩波目,含丹如花的櫻桃唇,膚若凝脂,眉似墨描。婉容身上的黃色煙羅紗用五色金絲線繡著朝陽拜月飛騰的五彩鳳凰,下束黃色團蝶百花煙霧鳳尾裙,手挽黃色繡羅紗,風鬟霧鬢,發中別著水玉蘭花簪子。顯得雍容不缺可愛。婉容看著文繡,故意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她。
淑妃害怕這眼光,淑妃急急退了幾步。
淑妃原本歡快的身影一個瞬間在如此強大氣場的皇後麵前,她突然就像一個聽話的孩子。甚至都不敢伸手去拿那個鍵子了。
“畢竟是皇上的女人,竟穿得不如一個女仆,成何體統!”婉容的聲音不溫不和,不冷不淡,但足以秒殺現場所有的人。
“隻是在院子裏與宮女們玩一會兒,所以也就將就著。”淑妃的聲音低低的,就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小孩子。
還有您們這些女侍,就知道玩,難道不知道您們伺候的主子的衣服髒了破了麼。”婉容的聲音剛平淡地落下,幾個女侍就跪了下來。
“身後皇上的女人,就應該懂得大方得體,高貴優雅,也難怪一個貧賤人家出身的女子,自然一點教養也沒有。”婉容不自然地加重了語氣。
一身象仆女打扮衣著的淑妃抬起怒火的眼,忿忿地說,“您可以說我身為女人沒有穿衣打扮,但是我絕不充許您說我的家人。因為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行為,每次外國使節,軍閥首領,民國要人,商界名流,邀請您們參加晚宴時,那次不都是皇上隻帶著您參加。從來,皇上沒有記得我,您也沒有!如果您是皇上的左手,那我就是皇上的右手,可是您們從來就沒有在意過我。您可以風風光光,您必須漂漂亮亮,您是全國、全世界記者關注的焦點,而我呢,穿得再漂亮也不過是陡生悲傷。”淑妃一口氣地說完。
“過幾天有英國的攝影記者會給我們拍照的,聽說報上隻要登上皇室成員的照片,報紙的銷量就會大增,英國國民很喜歡我們皇室的人。”婉容的聲音有了緩和,淑妃抬起眼直視婉容的眼,但是那讓她害怕的眼神硬生生讓淑妃低了下頭來。
一片沉默,淑妃抬眼看了看華麗逼人的皇後,又急急低下了眼簾。
“快去替皇妃選出最漂亮的衣服,幫皇妃化上最漂亮的妝容,我要全世界人認識一下中國的皇妃。”婉容又故意加大聲音地說道,將手中的鍵子輕輕拋了起來,不偏倚地落在淑妃最貼心的女侍桂花的手上。
婉容這才輕盈地蕩漾起笑容來,那笑聲就像漸起的風聲,一聲聲更一聲聲清脆地傳入空中:“咯咯咯……”
“皇妃,您是皇上的女人,您終於可以見到英國記者,您終於可以上國際大報的報端了,您終於可以跨洋過海,讓外國人見識見識我們的皇妃,我們的皇妃,不像皇後那樣不可一世,那麼地目中無人,我們的皇妃心地善良,特別對我們這些女仆,就像親人一般。不僅細心地教我們繡花,還教我們識字呢。”淑妃貼心的桂花女侍喜形於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