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陽光斜照,揮灑如金。
琅珵院中,繞水假山青草蔥鬱,淺水潺潺清澈見底,淌淌流過簷下玉欄,文心蘭含羞初綻,靜水照花,與滿園繡球豔麗多姿交相呼應。
陸氏端起石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看著身旁撫弄嬌花的席滿蕙,眉頭微顰,疑聲歎道:“今日之事我怎麼都想不明白!這滿池錦鯉明明都死了,卻偏偏又活了?還真有死而複生的事情?”
“母親你又何必為他人的事情煩惱呢,死而複生也好,假死裝寐也罷,總之大姐不用離開了,這就是結果。”席滿願蘭花輕起,不費摧毀之力,便揪落了枝頭伊伴兒嫣然,眼底狹促一閃而過。
“照你這麼說,這魚兒還有靈性了!”陸氏不依不饒。
“魚兒自然不明白好壞,可人卻會用手段!母親你也不要想那麼多了,隻要我們置身事外沒受牽連不就行了?”席滿蕙說著美目若燦,閃爍著熠熠的光芒。心中暗道:這個席念初倒還真不簡單!
陸氏看著席滿蕙娉婷旖旎,亭亭玉立的背影,淺笑起身走過去拉起了席滿蕙的手,道:“眼看你也到了豆蔻芳華的年紀,是該考慮一下你的終身大事了!”
“娘,您胡說什麼呢?女兒還沒在您身邊呆夠呢,誰也不嫁!”席滿蕙倚在陸氏肩頭,撒嬌道。
陸氏心知滿蕙自小蕙質蘭心,隻可惜在這席府之中,終究隻有權勢才能左右其他人,更何況是終身大事又豈是表麵那麼簡單?
隻勸道:“我心知你自小就有主意,隻是這次三姨娘提的這門親事,我倒覺得甚為滿意。”
“她會做這種無利可圖的事情?我猜的沒錯肯定是別有用心吧?!”席滿蕙抬頭一針見血地說道。
陸氏被席滿蕙洞穿心事,直言不諱道:“原是因為今日念初之事,我多嘴幫念初說了幾句,她便怕老夫人執意偏袒,想用你的婚事堵住我的嘴,不過,她提到的李尚書之子,我倒覺得不錯!你不妨……”
她話未說完就被席滿蕙打斷,隻聽席滿蕙斬釘截鐵地回絕道:“好了娘親,這件事以後就不要再提了,這些世家公子哪一個不和哥哥一樣紈絝心性?什麼出類拔萃、英俊傑都是騙人的胡話。”
席滿蕙一想到她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兄長席遠迪不由眉頭微蹙,眼底微瀾暗浮,伺機轉移話題,佯裝知疼著熱地問道:“哥哥最近在宮裏還好嗎?可沒又惹出什麼亂子吧?這份差事得來不易,母親沒事多督促他上進些才好!”
果然,聽席滿蕙一提及自己的寶貝兒子,陸氏的話茬立馬被轉移了過去,“我不求他能光宗耀祖,隻求他平平安安就好!宮裏的規矩繁多,我夜夜替他發愁睡不著覺,生怕他惹是生非!”陸氏說著悵然若失地歎了一口氣,“若你兄長能有你一半乖巧懂事我就放心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娘親又何必如此操勞呢!如今兒女都大了,娘平日應該多注意自己的身體才是!”席滿蕙見陸氏黯然神傷,不由隱隱有些自責,趕忙寬慰道。
誰料,談及日常,陸氏更是感覺如履薄冰,隻恨自己不能翻雲覆雨,“哎,如今席府女眷之中穆氏獨大,她可不比你大伯母性格溫厚好相處,平日審時度勢處處留意,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她,讓我們母女日子難過,哪裏能偷得清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