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穆昭儀就奉命遣人來送念初出了宮。
一回到相府,寶笙就迫不及待地將席滿願回來的事情說給了念初聽。
念初凝眸點了點頭,想在騎射場時席滿玥對自己態度急轉直下,說不定就是又聽了什麼人的挑撥。
兩日未在府中,驟雨初霽,滿地落英濕了秀靨,潤了泥土,香了清風,空留一樹玉枝碧梢,曉燕呢喃繞梁而過,蜻蜓點水眷夏光。
就在這時,隻見席滿蕙一身藕粉色紗裙婷婷嫋嫋地從院外走了進來,宛若湖畔清徐送來的荷香,清清雅雅。
念初想她此刻來應該是為了席遠迪之事,便讓浣墨與益柔二人收拾東西,帶著寶笙出門迎了上去。
“我聽聞姐姐今日從宮中回來,所以特意一早過來看看。”
席滿蕙雖未出丞相府,卻已知道了席遠迪受人蠱惑闖下滔天大禍的事情,幸虧有念初求情才免了死罪,如今從守門到能跟在太子身邊當差,將功補過,也算是因禍得福!
席遠迪之事,她覺得必定是有人想要一石二鳥,所以聽到這件事的時候雖然麵上裝作大吃一驚,斥責席遠迪糊塗妄為,心中卻對始作俑者恨得咬牙切齒,一方麵又對念初多了幾分感激。
“都是自家姐妹,同在一個屋簷下,平日低頭不見抬頭見,妹妹又何必這麼客套。”念初說著將席滿蕙讓到了一旁樹下的石桌旁。
石桌上鋪滿了被下雨打落的花瓣,或白或粉,層層疊疊,夾雜著雨後泥土的芬芳,花開半夏,帶人入詩入畫。
“正因為是自家姐妹,所以才應該常走動,以前是我疏忽了,以後應該常來往才是。”席滿蕙說著示意梅生將自己親手繡的香包遞了過來,眉如煙波似遠黛,眼波浩渺,淺笑道:“這幾日閑來無事,收撿了幾個香包的樣子做了出來,特地給姐姐挑選了個素雅的,妹妹手拙自然比不得皇後娘娘賞的繡錦,姐姐可別嫌棄。”
念初接過荷包仔細瞧了兩眼,鵝黃色的底麵兒上栩栩如生地繡著幾朵出水芙蕖,小荷才露尖尖角,嫣然一抹別樣嬌,甚是惹人喜愛,繡活兒雖比不得名匠工藝,可一針一線壓合細密,一看就是精雕細琢的。
念初抬首,笑靨如花,道:“禮輕情意重,妹妹送的東西自然比得上無價寶。”
“小東西不值一提,姐姐若是喜歡改明兒我再送一個給姐姐便是了。”席滿蕙說著,花眼一轉,四下顧望了一眼,才又莞爾道:“倒是皇後娘娘賞賜的繡錦,姐姐可要小心收好。”
話已至此,念初聽出了席滿蕙話中隱意,水眸輕環,眸中的笑意更深,“這個是自然,妹妹放心便是。”
席滿蕙見念初心領神會,話鋒一轉,又問道:“聽聞此次姐姐進宮,被太子殿下邀請觀賞了今夏的騎射表演,明玥公主最喜騎射,自然不會錯過,姐姐可與她碰麵了嗎?”
念初聽席滿蕙提及席滿玥,猜她話中有話,點了點頭。
“我就說,難怪她帶回來的那隻貓這幾日成天在院子裏跑,原來是主人不在家,貓兒樂逍遙!”席滿蕙說著,花眼微垂輕聲歎了一口氣。
“此話怎講?”
“興許是天熱了,貓兒興起了賞花遊春的興致,這幾日沒人管,成日在花園裏追鳥逐花,糟蹋了不少花圃,尤其是花園那些色澤鮮豔的名品,都被它折了個遍,就連三姨娘的牡丹也沒能幸免!害得花奴叫苦連連!日日被訓責,都說恨不得放點藥,一解心頭大患!可誰也不敢真動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