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竹拭了拭淚,嗚咽道:“求大小姐救救我!昨日三姨娘叫我過去,我還以為又犯了什麼錯要領罰,卻不料三姨娘竟要我去害二房少爺的性命!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奴婢…奴婢實在下不去手!”
湘竹說著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念初不禁在心中冷笑,湘竹跟在穆氏身份也沒少做助紂為虐的事!當日害念恩的時候若不是自己發現你會顧及他的性命嗎?隻怕這次是因為穆氏讓她親自動手,她擔心惹禍上身吧?再者說誰知道她如今所言是真是假!
如此一琢磨,眼底狡黠一閃而過,故作驚歎道:“竟有這樣的事!那她要你怎麼害遠珠呢?”
湘竹聽到事情有轉機,又謹小慎微的朝四麵八方打探了一眼方貼耳對念初嘀咕了起來,念初聽完水眸一沉,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前世遠珠就是不慎落水身亡,如今看來竟是被穆氏故意害死的!湘竹見念初神色一副成足在胸的樣子,隻得聽話離開了。
嘉熙院裏此刻早已坐滿了受邀前來赴宴的家眷。此次席允賢專門授意穆氏出麵代替他設家宴款待穆鈺鏘,為他入永寧接風洗塵,一來是他因北部突厥戰亂,政務纏身,二來是他怕在這個結骨眼兒上被人大做文章,告他假公濟私。
其實此次出兵鎮壓突厥引發的暴動,皇上雖未明說,卻也早已暗中授意想將此事交由穆騏處理,隻是不知澹台梓玨是不懂揣摩皇意還是故意逆流而行,竟一反常態主動請纓想要帶兵征討!
好在他忽然頓開茅塞,今日一上早朝就上奏稱自身年輕初出茅廬不及穆騏久經沙場慣戰能征,自己應如管仲隨馬,以輔將身份輔佐穆騏,汲取經驗才是。
澹台梓玨此舉正隨了澹台厲的心意,當朝被準奏,席允賢雖然解了心頭難題,可依舊為了避嫌落人口實,才想出了此法。
聽著穆氏半是認真半是說笑的解釋完席允賢沒有露麵的原因,念初望著滿桌山珍海味不由煙眉微蹙,隻覺胃裏一陣惡心。
若真如穆氏所言想要避瓜防李就應該穆家人保持距離,如今把人請來設宴款待還不是為了向世人展示兩家交好,穆氏兄妹同休共戚,感情深厚嗎!
如此強強聯手,還有誰敢造謠生事?
想到這,念初不由又多看了一眼穆鈺鏘。
她本就對穆家人盡數沒有好感,可這穆鈺鏘卻猶如汙泥裏湧出的一股清流,讓念初怎麼也厭惡不起來。
他與穆騏張揚粗鄙的性格截然不同,內斂、張弛有度,待人彬彬有禮,絲毫不像穆鈺桀那般仗勢壓人、囂張跋扈。
若是脫下這身盔甲,他倒更像一位溫文爾雅的文儒。
今日,酒過幾巡,他已經微醺臉上微微透出一抹紅暈,顯然是平日飲酒不多,不勝酒量。
見穆氏這麼解釋,穆鈺鏘放下手中的筷子,淺笑禮貌道:“姑丈擔心合情合理,姑母也不必太過介懷。”
“你能如此懂事,我也就放心了!如今你年紀輕輕就已經獨當一麵,做你父親的左膀右臂,真乃我穆氏之幸!”三姨娘欣慰點了點頭,一邊讚歎,一邊示意采菽給穆鈺鏘的酒杯中又斟滿了酒。
念初看著穆氏,心裏琢磨她這話說的倒不恭維,穆鈺鏘今年雖然才剛至及冠之年,卻已隨穆騏征戰南北多年,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
可不知為何,穆騏對長子甚為嚴苛,就如俗話說的那樣,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正冠,從不在人前褒獎,也不可以提攜,和穆他招搖的做事風格迥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