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是從那裏出來的。”趁著商隊修整的時間,程風站在大石頭上,指著不遠處的群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三次出來呢,外麵真的好大。”
“程大哥,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永安吧,隻要有我吃的,就絕對不會餓著你。”念初望著他的側臉,說道。
程風卻搖了搖頭,很快收起了眼裏的眷戀。他說:“從我出生我就呆在村子裏,我已經習慣了,爹娘年紀大了,都需要我的照顧。”
念初明白,也不強求。隨即又有些擔心的問道:“程大哥,你就這麼回去,你爹娘肯定要罵你的。”
“罵我也無所謂,隻要你平安就好。”程風笑的灑脫。
念初歎了一口氣,隻盼望著自己能早日回到永安,然後把錢送還給他們。
此時,客棧門口一個粗礦的聲音響起:“該走了。”
念初點了點頭,欠身作福說道:“程大哥,救命之恩,定當湧泉相報。這份恩情,我席念初一定永生難忘。”
程風的臉再一次紅了,他趕緊上前一步,想要攔住念初卻又不敢碰她,隻得急的抓耳撓腮,連連推辭,“姑娘,你別這樣,這本來就是我爹不好,隻要你能平平安安地回去,我就心滿意足了。”
兩人又談論了一番,念初這才依依不舍地告辭。臨走前,念初對程風說了一句話:“好人會有好報的。”
此時天已大亮,一輪紅日升到了地平線上,晨光熹微,四周一片光亮。廣闊的平原之上,綠草野花,一片生機盎然。在一陣陣駝鈴聲中,馬車漸漸走遠。
程風癡癡地站在原地,一直到駝鈴商隊消失不見,這才幽幽歎了一口氣。身後已經傳來鐵鍬碰撞的聲音,為首的正是老頭子。
“席念初,希望你能平安。”程風默念一句,決然地迎了上去。既然做了,他就不會後悔。
此時,念初已經在商隊的馬車上,在平緩的官道上,一路飛馳。念初掀開簾子,望著碧綠的原野,良久注視著。這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到現在,夢才醒過來。
她的腦海中已經印下了程風的影子,這個忠厚老實的男人,給了她新的生命。“但願你能如願。”念初幽幽地說道。
“師父,還有多久才能到永安?”兩日後的黃昏,念初坐在了駱駝上,問著領頭人。
“還有明日早上就能到了,姑娘別急。”男子豪邁地回答。
此時殘陽如血,殘留的餘暉灑在大地上,給念初蒙上了一層稀薄的彩影。念初不由地伸了一個懶腰,嘴角掛著明媚的笑容。
念初到達永安時,天還沒完全亮,正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整個永安曾一片青灰色。雨水順著小瓦屋簷滴落,在念初腳邊彙成涓涓細流。
這便是席府了。
念初昂起頭佇立良久,這幾日在路上她已經想好該如何麵對席滿願,如何質問她,甚至是要她付出代價,可真的站在這兒來了,她卻沒了主意。
饒是暮春,雨水打在蓑衣上,念初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夜色未央,煙雨朦朧,早起的下人打開了沉重的紅漆木門,微眯著眼誇張地打著嗬欠,下一刻眼睛便落到門前一動不動的人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