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些心虛,這一天念初都窩在屋內看書,半步也沒踏出門。待到天色漸晚,雨勢完全停歇下來,念初打了一個哈欠,推開門,一陣清風拂過,頓時緩解了不少疲勞。
念初打算趁著夜色未至,出去散散心。門口的紫薇花凋謝了不少,密密匝匝的小花朵中央聚滿了雨水,晶瑩透亮,稍稍一碰,便是如珍珠落盤般滾落,一陣滴答。
因為這一場雨,空氣也變得濕潤起來,一掃幾天前的煩悶燥熱,似乎都能聞到泥土的氣息。念初心情也變得輕快起來,加快了速度,遊走在街上。
稍一轉身,卻遇到一熟悉身影,再一細看,又沒了蹤影。念初皺了皺眉頭,這麼晚了,鹿烈這是要去哪。
門口不知道誰放了一匹馬,念初見四下無人,當下一躍使勁一夾馬腹,馬兒一陣嘶鳴立馬衝了出去。出了城外,暮色四合,遠處星光黯淡,卻也漸漸追上了鹿烈的身影。
道路濘泥不堪,馬蹄濺起不少泥花。遠山、近樹、叢林、土丘,全都蒙蒙朧朧,像是罩上了頭紗。仲夏的夜風,飄著路邊野花的清芬,輕輕地吹拂著念初的麵頰與發鬢,猶如溫柔的撫慰。念初老遠就看到了鹿烈的馬,自己也跟著停了下來,沿著還算清晰的腳印慢慢向前。
四周一片寂靜,隻有偶爾呼呼風聲穿過,這是一望無際的田園,種著即將成熟的莊稼,而越過這片莊稼,就是一片草地,上麵的雨水浸透了念初的鞋麵,一陣清涼。
將圓未圓的明月,漸漸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雲,淡淡的遮住月光。田野上麵,仿佛籠起一片輕煙,朦朦朧朧,如同墜入夢境。晚雲飄過之後,田野上煙消霧散,火一樣的清光,衝洗著柔和的秋夜。
念初正覺得有些疑惑,眼下四周無人,鹿烈會去了哪裏。
再往前走了幾步,便是淺淺的山窪,一旁卻是更深,坐落著三三兩兩的帳篷,從遠處看那些帳篷就像是稍高一些的草地,並不真切。念初看著腳下的草地,已經被蹂躪一番,混入了泥土之中,若猜到不錯,這帳篷也是剛剛搭成,甚至是今晚臨時搭建。
念初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鹿烈也在這裏麵嗎?他為何要在這裏搭建帳篷。不等念初多想,已經有站崗的人發現了念初,三五個人立馬將念初壓入帳內。
帳內一片冷清,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書案,上麵擺放著文房四寶,似乎還有一副字畫,左右擺放著幾個案台,門口掛著一套盔甲和一支長矛。屋內人聽到動靜走了出來,正是鹿烈和柯孜墨。
鹿烈也微微有些驚訝,命人給念初鬆了綁,隨即又問道:“念初,你怎麼來了?”
念初有些失落地盯著鹿烈,那張關切的臉卻是越看越覺得虛偽,她握了握拳頭,撇過了頭,“我見你慌慌張張往城外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既然你很好,那我可以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