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陰祭之井』
時間就這麼過了很久。
大雨還沒有停下。
少年低下頭，看向抬起來的右手，手腕上有一個裝飾精巧的金色外殼手表。
“你不用上課嗎？”少年發問，語氣很輕鬆的樣子。
“不，在這種時候，上課已經不是首要的事情了。”林毅坐在他的身旁，目光飄忽地望著雨幕，似乎是想要看穿它，又像是想要看到什麼。
“誒？真少見呢，”少年浮誇地表達了自己的驚訝，“你這種所有科目理論成績都在前三的好學生，居然自稱不把學習放在首位呢！”
“就算是好學生也不會把學習永遠放在首位的，”他摸了摸身邊孩子的頭，“而且我知道的，我走不了了，這場雨太大了，比昨天我和萊斯經曆的那場要大得多。”
少年聽到最後，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你真有趣！”
“我應該說謝謝誇獎嗎？”林毅輕輕搖了搖頭，“你是誰？”
“我不是誰，”少年一臉倔強地回答說。
“不，你是那個黑影，”林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的。”
“誒？你是怎麼知道的？”少年沒有反駁，就這麼承認了，同時也反問了林毅。
“我也不知道……”林毅眼神迷離了起來，覺得眼前的大雨仿佛變成了一片汪洋，奔騰著，湧動著，衝擊著，“但是我就是有這種感覺……那種感覺告訴我，絕不能相信你，就像遇到那個惡魔時一樣。”
少年愣了好久：“難道就因為這個？”
“就是因為這個。”林毅有些執著地說。
少年無語。
林毅也不再說話。
又過了好久，少年問道：“你想要再一次交易嗎？”
“什麼交易？”林毅問。
“一種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就可以獲得世上一切事物的交易。”少年的聲音裏充滿了誘惑。
林毅似乎很仔細地思索之後，說：“西方的小孩子從小就被父母或者其他長輩告誡了一句話，你知道是什麼嗎？”
“不知道啊，”少年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林毅輕輕笑了笑，笑容裏麵說不出的諷刺，他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在少年忽然變得呆愣的目光中他繼續說道：“所以我不能答應你。”
沉默，長久的沉默。
“可是你之前就答應過我，”少年又一次開口，打破了沉默，語氣依然倔強地說，“你之前答應過我的！”
“也許你說的是真的，”林毅還是那種淡淡的語氣，“但是我不記得了，我不記得和你做過任何交易，所以你還是放棄吧，我不會和你做任何交易。”
林毅每說一句話，少年的臉色就更加難看幾分，更加陰沉幾分。
“明明答應過我的……”到了最後，少年的臉色變得陰狠無比，嘴角猙獰得就像巨獸，他咬牙切齒地說，“是那些人，是那些人，一定是那些人……那些人真是混賬，再混賬無比的混賬！”
一陣颶風突然盤旋在少年周圍，刮破了紅傘，吹去了雨水，把林毅衝到了不遠處的樹下。
林毅全身已經濕透了，他看向這個突然發生了某些變化的孩子，此時那個孩子正在朝自己慢慢地走來。
“真是的，強買強賣可不行啊……”林毅微微一笑，他的全身都沒了力氣，有的地方骨折，有的地方錯位，剛剛那突如其來的颶風，將他撞到了樹幹上，此時的林毅隻覺得五髒六腑都移了位，全身都難受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