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處,你的元神對我沒有用處。”袁瑜答道。
是說必須在此處,才對他有用?
小夜正在疑惑這個問題,目光卻看到袁瑜衣擺動了動,她立即鬆開秦列的手,暗自蓄了一團靈氣在手裏。
然而袁瑜卻並沒有動手,隻是挪動腳步,緩緩的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小夜推著秦列向一邊讓了開去。
袁瑜走到那個鋪著蛛絲繭覆蓋的角落,彎下腰去,伸手將那些繭掀了起來。
原以為那些蛛絲繭是鋪在蜘蛛卵上的,結果他掀開來,完全不是!那些繭下覆蓋的是滿滿一片白骨!
“這些人,都是這十二年來,我從離木峽裏抓來的。”袁瑜低著頭,看著那些卡在蛋堆裏的人骨頭猶自說道,而後他動了動衣袍,一道帶著濃鬱血腥氣息的靈氣自他身體冒了出來,落在白骨堆裏,刹時那片骨堆嘭的一聲炸了開來。
一根根白骨向四周散開,還夾雜著被炸破的蜘蛛蛋,下雨似的在地穴裏散亂落下,那些蛋清淡黃什麼的,在半空的時候就被烤熟了,四周冒出一股熟雞蛋似的香味。
小夜和秦列撐起護盾擋住,看到原本塞著骨頭的那處被炸出一個大坑,袁瑜已經站在了那坑裏。
那個新炸出來的坑很大,直徑有五六米的樣子,裏麵還散落著一些零碎的骨架和蜘蛛蛋,袁瑜彎下腰去,一邊將那些骨頭和蛋拾起扔出來,一邊問:“你是不是想問,那麼多完好的元神,為什麼偏偏要你的?”
秦列和小夜隻是看著他奇怪的行為,沒有接話。
“那是因為,來離木峽裏練功的人,都死在這兒了,”他說的雲淡風輕,“最近幾年,已經沒有人來這裏練功了,我不能帶著他人躲過宗紀隊的視線,所以,隻好等著你們自己來了。”
難怪他們在外麵徘徊了好幾天,連一個人都沒有看到,小夜蹙眉,這個人是算計好了,他觀察了他們四年,料定她一定會與秦列同來,所以,就在這裏等他們。
但是她還有其它的疑惑:“你殺了這麼多人,難道他們的元神還不夠?”
難道破解散魂咒,需要殺死這麼多的人?
“不夠,”袁瑜將散落在大坑裏的骨頭一根根的拋出來,“不過,現在有了你的,那就夠了。”
聽他如此說,兩人都想看看他到底在做什麼,秦列便拉著小夜走到那坑邊站定,向坑裏看了一眼。
這個大坑底部是一片平坦的泥地,泥地上用黑紅色的液體繪製了一個大大的符紋,小夜不認得那是什麼符紋,它糾結複雜,並不屬於五行靈符的任何一種。
那符文幾乎占滿了整個大坑,那一條條蜿蜒纏繞的圖紋是凹陷在土裏的,以黑紅色的液體填滿,撲麵而來的是一股濃鬱的血腥氣息,圖紋交彙處有一些圓頂的骷髏頭釘在土裏,粗略看來便數十個骷髏頭。
“十二年,”袁瑜看也沒看兩人,繼續清理坑裏的雜物:“我用這些人的元神和精血,做成了這個奪舍陣。”
他將最後一根遺落在大坑裏的碎骨拋了出來,直起背著大瘤的身體,麵向坑邊的兩人,“這個奪舍的鬼符,是我花了好大的功夫從千沼湖的魔修手上換來的秘術,據說,可以完成最高級的奪舍之術,想要奪取什麼都可以。”
小夜忽而抬頭看他,猛然明白他想要做什麼。
奪舍,自古道家所指借屍還魂一說,亦有占取,替換的意思,而袁瑜並不是想占取她的軀體,而是要奪取她的元神,與魔修功法中的奪取不同,雖然她沒有修煉過魔道的功法,但是從金陵妖人還有袁瑜的功法可以看出,魔修的功法是吸食吞並別人的元神,而此時袁瑜所說的奪舍,是要奪取她的元神而非吞並,確切的說,他是想給自己換一個元神。
“你瘋了?!”小夜驚問:“元神是能換的麼?”
“軀體都可以換,元神為什麼不可以?”袁瑜反問。
是的,誰也沒有說過元神不能換,可是,元神是和自己的意識聯係在一起的吧?如何換?
袁瑜轉過身,緩緩的走到秦列和小夜身前,站在坑裏仰著頭看著他們,陰沉而緩慢的說道:“就是因為從來沒有人換過元神,所以,我才要花十二年的時間來布置這樣一個奪舍台呀。”
或許是因為角度的原因,小夜俯視他的時候,竟然能夠看到那對被擠在肉包裏的已經變了形的雙目,那對畸形狹小的眼眸裏隻看的見一對閃著異光的汙綠色瞳孔,緊緊的盯著小夜,刹那間,流露出一種激動而又狂熱的神色來。
看到那目光的一瞬間,小夜心中猛地一緊,出於對戰鬥的直覺,她立即捏了一個木盾術在身前。
果然,在那同時,袁瑜抬起黑紅色的手,對著秦列和小夜曲張五指,他們處身位置的空氣裏忽然傳來一陣異樣的流動,好似有一股強力的吸力自袁瑜手心傳來,將空氣都吸了過去,木盾瞬時被那股吸力吸去,秦列一個遁術連帶小夜轉移了位置。
“你自己先頂一會。”秦列放開小夜的手,對她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