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男子將鬥篷女子帶至一處宅子,“娘,你怎麼來北涼來?”
鬥篷女子脫下鬥篷,一張清雋卻透著滄桑的臉龐微微的沉穆著,“娘在東秦見北涼有異光於天際突現,所以前來一看。”
“光?什麼光?”麵具男也摘下金色的麵具,露出的一張臉妖禍而精致,臉上的每一根線條,都像是畫師精心勾畫的神來之筆,“我在北涼兩月有餘,不曾見過什麼異光。”
她目光轉向窗外,沒再開口說話。
那樣細微的光線,如果不是有心之人,又怎會看到?
女子目光悠遠——時空之門的再一次開啟,又將為這個時代帶來什麼?
或者,這個時代,又將為下一個時空闖入者精心鑄造一個怎樣的下場?
男子看著女子半晌,“娘,你回去吧,我不想你再陷入危險,你的仇,我一定會給你報,北涼,我一定會親手拿下——”
紀舒寧從小巷子離開後,尋著路往魅離樓去,她垂著頭,悶悶不樂,嘴裏一直在念著花千離的名字,越念,她越覺得不對勁……
的確是不對啊……
紀舒寧好似終於想到了什麼,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花千離是女的嘛……敢情她是女扮男裝啊,太厲害了……”
葛方跟丟了紀舒寧,他的輕功比葛元更精進幾分,紀舒寧毫無輕功底子,能被他跟丟,完全就是她不照常理出牌的逃竄方式,葛方沿著大概的路徑一直在找紀舒寧,看見紀舒寧從小巷子冒出頭來,舒了一口氣。
紀舒寧一雙眸子無精打采,看了看葛方,沒說話,走到了魅離樓,問:“滕宣呢?”
葛方似乎難以啟齒,看了紀舒寧一眼,移開了眼睛,紀舒寧甩了甩手,“算了,我自己去找吧。”
魅離樓的賓客已經散去,大堂還未來得及收拾,一片狼藉,紀舒寧到了二樓的雅間,沒看見滕宣,下樓,準備離開,忽而聽到了滕宣的聲音從魅離樓的內堂園中傳來,紀舒寧一路尋著聲音找去,果然看見了滕宣。
滕宣側臉溫和,剛才撫琴的蒙麵女子柔柔地依偎在他的懷裏,聲音有些哽咽,“明知道不該這樣,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我沒有辦法看著你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即使……”
即使那個女人,隻是為了成為她的替身。
滕宣嗓音低柔,“你在庵堂再住幾日,等本王處理好這件事,會接你出來。”
“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連城不想連累王爺,王爺,送我進宮吧……”蒙麵女子從滕宣懷裏仰起臉,淚水橫波,楚楚可憐,若柳扶風般的惹人憐愛。
滕宣指肚拂去她眼角的淚水,“本王不會送你進宮。”
紀舒寧在一旁聽著,看著,明明她隻是一個觀眾,她卻覺得,自己是帶了感情在看這場戲的,不然——她的心裏,怎麼會堵得這麼……難受……
連城連城,千金不敵連城璧。
她一點都不喜歡看這出郎情妾意纏纏綿綿的戲,紀舒寧摸了摸心髒的位置,轉身就跑,一頭撞在了身後葛方的懷裏,反而引得滕宣和段連城的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