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宣推著紀舒寧,將她抵在一棵大樹下,“葛元,拿繩子來——”
紀舒寧不服輸地盯著他,葛元拿了繩子來,滕宣將紀舒寧的雙手綁上,把繩子往樹杈上一拋,將紀舒寧吊到半空。
“你就在這兒好好反省,想想自己哪兒做錯了。”
“我沒錯——”紀舒寧被吊著,腳在空中亂踢,試圖一腳踢翻滕宣,滕宣將繩子綁在樹上,“什麼時候知道錯了,本王再放你下來。”
“我就是沒錯,你吊死我我也不承認,有本事你切我手指,你切啊切啊——”
滕宣一甩袖子,離開隨心院,剩下紀舒寧在院子裏幹嚎,“滕宣你這個王八蛋——”
夜色無聲,冷風戚戚,紀舒寧罵著罵著,也沒了力氣,即使被吊著,她的瞌睡在該來的時候一點都沒有延遲,紀舒寧的叫罵聲越來越小,漸漸的趨於平靜,她耷拉著眼皮,就那樣吊在半空中睡著了。
這睡覺的功力,無人能及。
滕宣在屋簷下歎了一口氣,傾身折了一片樹葉,夾在指尖用內裏擲了出去,狂嘯的風吹過,紀舒寧隻感覺到頰邊一冷,繩子應聲而斷,她重重地落在地上——
“哎喲——”紀舒寧被活活痛醒,她揉著屁股看著斷掉的繩子,“王府窮得要用便宜貨啊,疼死我了……”
滕宣彎唇一笑,紀舒寧站起來,賊眉鼠眼四下看了看,“這可是繩子自己斷掉的,跟我沒關係……”
她捧著屁股,別別扭扭地竄進了屋子裏,不一會,滕宣就聽到從屋裏傳來的呼嚕聲,他靠在圓柱上,仰著臉聽了一會,心裏莫名的安寧。
紀舒寧雖然嘴硬,卻還是覺得心虛,段連城自從斷了一指後,悶悶不樂,連著生了幾場大病,滕宣大多數時間都在聽瀾小築陪著她,也沒有多餘的時間來奴役紀舒寧,紀舒寧得了空閑,往眉莊院跑得更勤,每次去,都會繞好長一段路避開聽瀾小築,避免遇到滕宣和段連城。
紀舒寧對於阮夫人,絲毫沒有隱瞞,將段連城斷指的事告訴了阮夫人,阮夫人長歎了一聲,“她琴藝精湛,斷了一指,隻怕以後,都不能彈琴了……”
紀舒寧垂著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在滕宣麵前死不承認,但紀舒寧卻知道,不管是在滕宣心裏還是自己心裏,從今而後,她都欠了段連城一根手指。
阮夫人見她愧疚的模樣,卻突兀地說了一句:“阿寧,你並沒有欠她什麼。”
這世上如果還有懂段連城的人,那麼必是阮夫人無疑,從紀舒寧說在寒冰池被人摁下水的那刻起,阮夫人就知道,這一切和段連城脫不了幹係。
紀舒寧幾次三番差點命喪她手,所謂誰欠誰,一目了然……
“阮姐姐,你不用安慰我,滕宣說我欠她的,段連城才華橫溢,斷了一指,就是斷了所有的才華,我無論如何都賠不了的……”她垂著頭,阮夫人摸了摸她的臉,沒在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