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寧睡得很不安穩,她的手撕裂般地疼痛著,在滕宣的懷裏滿頭大汗地掙紮著,滕宣朝門外大叫:“沈重——”
沈重進來,“這是藥效發作了,疼過就好。”
當初滕宣的計劃,是以紀舒寧代替段連城進宮,給他爭取足夠的時間,再一舉反攻。
紀舒寧與段連城,除了一張七分相似的臉蛋,毫無共同之處,滕宣想將她培養成另一個段連城,卻被紀舒寧打敗,唯有放棄,紀舒寧的皮膚很好,然而手指太過粗糲,滕賀心細如塵,若是不解決掉紀舒寧的手指,一定會被發現,到時候,他所有的計劃還未開始便會被滕賀扼殺……
沈重這藥物很烈,能讓人脫胎換骨,他以前從未在意,而親眼看見紀舒寧將手指伸了進去,他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脫胎換骨……
紀舒寧被疼醒,手上的肉像是要和骨頭分裂開來,滕宣動作熟練地扣住她的手腕,“沈重,你快想辦法——”
“王爺,當初製藥的時候,你說過,隻在乎功效不在乎過程,所以我用的,都是最毒最烈的藥物,這些藥物與其它多數藥物相衝,先前已經用了一次藥,不能再用藥,不然,紀姑娘的手就真毀了。”
滕宣苦澀一笑,緘默——原來,這是他自食惡果。
紀舒寧在痛苦中好似聽見了沈重的話,滕宣正在出神,她用力掙脫了滕宣,躺在床上蜷縮成一團,十指上被包紮的紗布已經被染成了血色,流淌著的都是血液,像是要把紀舒寧身上的血都流幹淨。
她的目光充滿了仇恨,盯著滕宣,滕宣伸向她的手,慢慢地握成了無力的弧度,收了回來。
他眼睜睜看著她疼卻無能為力,心裏發涼。
身體的疼加心裏的疼,紀舒寧很快暈過去,滕宣這才敢靠近她,撫著她的臉,滕宣閉著眼,眉目沉沉,哀涼無邊。
有些人,總是不懂在該示弱的時候示弱,比如紀舒寧。
有些人,總是不懂在該表達的時候表達,比如滕宣。
所以他們之間,傷害總是貫穿始終,誰都得不到好,誰都疼。
紀舒寧就是一隻刺蝟,誰讓她不痛快,她就讓誰不痛快,滕宣知道,這雙手,足以讓紀舒寧恨他到了骨子裏,他歎息一聲,讓下人去眉莊院將阮夫人喚來,隨後去了書房。
葛元在書房等著,“王爺,人已經捉住了,關在地牢。”
滕宣去了地牢,地牢裏陰暗潮濕,令人聞之變色的刑具比比皆是,被關在地牢裏的男人雙手枕頭躺在茅草上,沒有絲毫被捉住的狼狽,他看了滕宣一眼,自嘲道:“沒想到我千麵郎君獨霸江湖這麼多年,今日竟然栽在一個女人手裏。”
江湖傳聞千麵郎君易容之術武林巔峰,無人能比,輕功絕頂,武功卻平平,他善於隱藏,江湖之中從未有人見過他的真麵目,即使是現在落在滕宣手裏,他也依舊不過是帶著一張麵具。
他的容顏,隻有那遠在西魏尊貴顯赫的西魏太子爺——才有資格見……
滕宣輕輕笑了一聲,“本王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江湖第一易容高手,竟然藏身在本王的王府,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各國之間、各政治派別之間互派細作探知密報,並不是什麼秘密,王府裏處處是他人的眼線,他也知道,不讓紀舒寧查翠兒的死因,也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倒是沒想到會千麵郎君揪出來。
千麵郎君悠閑地翹著二郎腿,“聽宣王殿下的意思,是有事想找在下幫忙了?”
滕宣一笑,直言不諱,“沒錯,本王的確有事找你幫忙。”
千麵郎君挑眉,“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幫你?”
滕宣勾著嘴角,笑意充滿了篤定,“因為,你別無選擇……”
他手裏所掌握的各國皇室秘聞,遠比外界所知道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