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時,紀舒寧已經迷迷糊糊睡去,滕宣抱著她下車,她嘴裏還在喃喃著:“做夢好好……”
直到第二日醒來,她才徹徹底底知道——自己又滾回狼窩裏了。
紀舒寧趴在床上,不知道心裏是什麼感覺,她發愣了半晌,起身朝含昱院去,葛元沒攔著她,紀舒寧進去時,看見滕宣正拿著那枚玉佩在發呆,紀舒寧一個箭步衝過去,滕宣立刻將玉佩藏了起來。
“滕宣,我現在手也廢了,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廢物,你留著我也沒用,把玉佩給我,放我走吧……”
滕宣漫不經心看著她,笑了一聲,“還在做白日夢?”
“滕宣,你說我欠段連城,現在我也還了,你我心知肚明,我並沒有欠你什麼,你沒有理由扣著我。”
“本王現在也沒阻止你離開王府,你要走,大可以走。”滕宣一派淡然,放紀舒寧出府去晃蕩了一圈,他料定了紀舒寧絕對不敢再輕易跑出去。
“可是沒有玉佩,我走到哪裏都不是家。”
這個時空,與她而言是完全陌生,簡而言之——她在這裏混不起來。
“那是你的事,與本王無關。”滕宣擦著一柄長劍,絹白的繡帕上繡著兩隻小麻雀,紀舒寧一眼認出那是自己染出的繡帕,嘀咕著,“把我帕子用來擦劍……”
太過分了……
滕宣望了她一眼,語調含笑,“那你希望本王用來擦什麼?”
“這可是天下獨一無二的,怎麼著也該供起來當珍品……”用來擦劍,太褻瀆這項偉大的藝術了。
“好,本王改日,供在含昱院。”他將劍柄插回鞘裏,去拉紀舒寧,紀舒寧抗拒地閃開。
滕宣的手撲空,有些失落,“阿寧,你過來。”
紀舒寧站得很遠,滕宣總是以為先把她往死裏折磨,再對她好言相哄幾句,她就會哈巴狗一樣的縮到他懷裏麼?
她眼裏的警戒和不信任,刺入滕宣的眼裏,滕宣歎了一聲,“我隻是想看看你的手。”
“不用了,現在我沒有欠任何人,我的手很好。”她字字句句,都在提醒著滕宣——她沒有欠段連城,沒有欠他滕宣。
滕宣心裏一痛,強行將紀舒寧拉到了自己懷裏,“阿寧,你是不是很恨我?”
“不恨。”紀舒寧一口咬斷,“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我不恨你。”
可心裏是怎麼想的,誰知道呢。
她說不恨,怎麼會不恨?當你喜歡的男人口口聲聲說你欠了他心愛的女人,當你喜歡的男人特意為你研製了天下的劇毒給你的時候,你怎麼可能不恨。
她的口是心非,滕宣怎可能聽不出來,他捧著紀舒寧的臉頰,“阿寧,你別說這種話來刺我,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這麼對你了。”
紀舒寧看也不看他一眼,眼睛四處懶洋洋地轉來轉去,就當滕宣是隱形人,滕宣將頭埋在她的胸前,拱來拱去,紀舒寧不自在地推了推滕宣的頭,“姓滕的,你別借機耍流氓,滾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