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宣一瞬不瞬盯著她——記得春兒,卻不記得這裏是哪裏,不記得他……
這怎麼都都說不過去,哪有人被敲破了腦袋會是這樣的。
“來人,去叫沈重——”
紀舒寧一臉坦然讓沈重給他把脈,“沈神醫,我腦袋還很疼,你給我看看,千萬別留下什麼腦震蕩之類的,不然我以後怎麼衝鋒陷陣啊……”
滕宣麵色不好——她連沈重都認識……
沈重瞟了一眼滕宣——通過把脈,紀舒寧的確是沒有任何問題,可若是傷在腦部,這簡單地把一下脈也不可能就能瞧出端倪來。
沈重放下她的手,“王爺,紀姑娘隻是暫時受到了刺激,大約修養幾日便能痊愈。”
“修養幾日?她誰都認得,偏偏不認識本王,修養幾日後就能認識本王了?”
沈重斟酌了一番,還是沒開口——這認得不認得,全看紀舒寧自己,她要是一輩子不想記得滕宣,那誰也奈何不了。
滕宣陰著臉,“沈重,你煉了什麼藥給阿寧,給本王看看。”
沈重尚未有動作,紀舒寧雙腳一蹬跳下床,“沈重你不能給他,當初我們說好了不許告訴滕宣——”
沈重無言,抽著嘴角。
身後,滕宣陰冷的聲音如芒在刺,“你不是不記得本王了?”
他可記得,他從頭到尾沒說過自己的名字。
紀舒寧心裏暗道不好——露陷了。
她腳下生風往門外跑去,滕宣手臂一揚,強風將她卷了回來,陰測測在她的耳邊道:“仗著本王疼你,你倒是無法無天了,嗯?”
紀舒寧被甩到床上,滕宣的身子隨後壓上,眼看他又有發情的征兆,紀舒寧苦哈哈地捂著頭哀嚎:“哎喲哎喲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滕宣拿開她的手,惡聲惡氣卻充滿了寵溺,“看你以後還敢亂跑。”
紀舒寧愣愣地看著他,滕宣一切反常的行為都讓她心跳絮亂,滕宣將臉貼在她的臉上,紀舒寧臉色通紅,滕宣輕聲道:“以後爬床,來爬本王的,本王求之不得。”
紀舒寧臉色更紅,低低罵了一聲,“流氓。”
紀舒寧手上的傷在悉心調養下,早就好的七七八八,隻是白一塊紅一塊的,顏色極其不均勻,紀舒寧倒希望,那雙手永遠都是鮮血淋漓的模樣,那樣,她還能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要沉淪在滕宣的溫柔裏,他下一刻就會將你打入地獄……
她頂著額上的傷賴在眉莊院躲避滕宣,對於她而言,不過就是一道小傷口,然後春兒和阮夫人,卻認為女子的容顏勝過一切,對她內疚得不行,千依百順地依著她。
沒有人明白紀舒寧心裏深深的內疚——她不在乎別人會怎麼想,可是阮夫人不一樣,她對滕宣的那點心思,聰明如阮夫人,一定是看出來了。
紀舒寧對自己上心的人,都是巴心巴肺的好,對滕宣的感情,對阮夫人的內疚,像一座大山一般地壓著她,勒著她,她笑著,心裏卻難受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