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寧不知道到到底哪一麵,才是他的真麵目。
這個男人,像是天生就有一股令人膽寒的陰冷氣息。
紀舒寧靜默地躺著,在黎長風纏好繃帶打結的時候,紀舒寧沉靜地問:“你那天殺了多少人?”
黎長風手微微一頓之後,若無其事道:“我可沒殺人。”
紀舒寧默然,沒錯,黎長風沒有殺人,他根本不需要親自出手,隻需要端根板凳在旁邊一邊嗑瓜子一邊觀看他的手下是怎樣殺人的。
黎長風思忖片刻,語調冰涼問:“你怕了?”
紀舒寧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直視黎長風,“你為什麼救我?”
黎長風眼角有些冷戾,卻是笑著,不知有幾分真意在裏麵,“當然是因為你有用。”
“我可以問問我有什麼用嗎?”她坐在床上,問的極其平靜,黎長風看見她目光裏一片風平浪靜,微微笑了笑,笑意隻是掛在臉上,並未到達心底,“暖床。”
紀舒寧低下頭,比起滕宣的城府,黎長風絲毫不遜色,他不說實話,她也不能如何,因為她猜不透。
她趴著,將臉埋在臂彎裏,聲音橫很冷,“你想利用我去做什麼就說吧。”
她不想再次稀裏糊塗就被人當做棋子轉來轉去。
黎長風笑了一聲,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我若是讓你去殺滕宣呢?”
黎長風的鼻息,似乎都像是冰霜一樣的冷意涔涔。
紀舒寧口氣陰涼,“你都殺不了你覺得我有那個本事?”
黎長風深沉道:“你是女人,自然跟我不一樣。”
“你看我適合上演美人計嗎?”
她這樣的,就適合勾勾小人物,對於滕宣那種睡遍天下絕色的男人,連清粥小菜都算不上。
就算她與段連城有張相似的臉,也沒有段連城那樣的風情。
黎長風卻有不一樣的想法,“適合不適合,不是你說了就能算的。”
紀舒寧轉過身,背對著黎長風躺著,“要殺你自己去殺,我就不去,要不然你殺了我就是了,反正我賤命一條,隨便你……”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的命很值錢。”
“現在不值錢了。”
黎長風沒說話,若有所思地笑,氣氛沉默,紀舒寧又慢慢地轉過身,“你們這樣整天算計來算計去的,有意思嗎?”
還連累無辜的人做了刀下亡魂。
“我們這樣的人,隻有算計過了敵人,才能活下去。”
“我以為江湖人是最瀟灑的,原來也有你這樣功於心計的人。”
他沒說話,然而紀舒寧知道,他絕不是普通的江湖之人,江湖之人是不會和朝廷公然作對的,更不會被一個朝廷的王爺這麼忌憚。
他一定有不可告人的身份背景。
下午紀舒寧喝了一點粥,這次讓她元氣大傷,身體消瘦不少,臉上的肉也被消耗掉,下巴越加的尖,整個一病弱抽絲的小美人,她拿著鏡子摸著下巴反複照來照去,怎麼樣都覺得自己這模樣挺有林妹妹的範兒。
背上的傷在結痂,紀舒寧有時候用手摸到那又長又粗的痂痕,都有些唏噓,這條傷疤,是段連城賜給她的,她一定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