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紀舒寧打斷他的義正言辭,“給你開個玩笑而已,你還當真了。”
隻有她心裏知道,這不是一個玩笑,留在軍營遲早有一天會和滕宣碰上,到時候,難道還要回去做段連城的替死鬼麼?
她會回去的,段連城對她的算計,她一定要回去討個公道,但不是被滕宣捉回去——
反正她在軍中已經臭名遠播了,逃兵的罪名她也不在乎,再說了,江舌予就是個假名字,丟臉也丟不到她紀舒寧的身上,哈哈哈……
“這種事,怎麼能拿來開玩笑。”羅萬黔性子耿直,一張方正臉看起來挺喜慶的。
紀舒寧斜眼看他,“你倒是挺愛國的嘛,那你有應敵之策嗎?”
羅萬黔的口氣一下降低了幾個調,“沒有。”
現在益陽城的安危,全寄托在宣王的身上,羅萬黔就希望,那傳聞中的戰神王爺,真有力挽狂瀾的氣勢。
紀舒寧翹著腿晃來晃去,直言道:“如今這局勢,敵強我弱,我們守在城內,雖有居高臨下的優勢,然而隨著敵軍攻城次數的增加,城牆會有損傷,城中百姓也會有所恐慌,不如將敵軍引到開闊荒涼的地方去作戰,這樣,既減少了對益陽城池的傷害,也暫時穩定了百姓的心……”
這是一種心理策略,高級將官們最注重的是戰略部署而忽略了百姓,殊不知在戰爭中,即使百姓沒有參戰,他們對戰爭的影響,也是不容小覷了,在城門口開戰,若是北涼士兵守不住,敵軍衝進去,那麼百姓立刻就會受到衝擊……
而且,離開了城門口,利用地勢等地理環境因素,思維的發揮空間擴大化,許多計謀才得以施展。
羅萬黔點了點頭,有幾分讚同的意思,卻道:“可城中兵力不足,若是貿然撤走城中軍隊去迎敵,那……”
紀舒寧聳聳肩,“這可就不關我的事了,關鍵是看你們怎麼施計,怎麼部署。”
如諸葛孔明草船借箭,船中沒有一兵一卒卻從曹軍取走了十萬支箭,關鍵時候,就看你腦子轉的快不快,撤走了城中大軍,你可以用計讓敵軍覺得城中其實有埋伏而不敢貿然進城,或者,將大軍留在城中,帶小部隊出去,卻又能讓敵軍覺得你帶出去的是精銳部隊,這,才是用兵的最高境界——讓敵人猜不透你所下的每一步棋的用意……
《孫子兵法》裏有言,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若是讓敵人猜不透你,而你卻能猜透敵人的心思,那就是絕對的勝利。
紀舒寧看了深思的羅萬黔一眼,“兄弟你慢慢想,小弟先告辭了。”
她說完,幾步就蹦遠了,留下羅萬黔在原地發呆。
她知識麵寬廣,可紀舒寧有自知之明,紙上談兵她在行,可論作戰實際經驗,她少得可憐,說不出什麼有價值的。
羅萬黔去滕宣的營帳,滕宣正在盯著桌上的一烤雞發呆,羅萬黔行禮,“王爺……”
滕宣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說話,羅萬黔抬眼,看見他一瞬不瞬地盯著那隻燒雞,也盯著那隻燒雞看了一會,並未看出什麼名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