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宣看了紀舒寧一眼,“怕嗎?”
紀舒寧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別怕,有我在。”
滕宣用力摟著她,紀舒寧看了一眼崖下,知道滕宣的意圖,她點了點頭,什麼都不需要說,她一個點頭,就已經表明了她的決定——同生共死。
滕宣笑著,摟著她,縱身一跳。
紀舒寧想,也許滕宣也是有一點在乎她的,不然,他又如何會隻身闖入司空靳的勢力範圍,隻為了帶走她。
她很簡單,想得到的就隻有這麼多。
如果滕宣還有其他目的,紀舒寧是真的想不到,有什麼目的還能讓他不要命地來救她。
水流湍急,當那徹寒的水流滿過頭頂,她想到那次寒冰池中沉入水下的絕望,驚慌襲擊了大腦,她用力地攀附著那具健碩的身體,死死不放手。
她的恐懼,傳到了滕宣的身體裏,水很涼,在衝刷著他們的四肢百骸,他卻摟得她很緊,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嘩——”他們衝出水麵,彼此衣衫浸濕,滕宣攔著紀舒寧上岸,在司空靳的人下來之前,他們快速離開。
紀舒寧很冷,渾身都在打著哆嗦。
滕宣將她往懷裏掐,“阿寧,再忍忍。”
“嗯。”
他帶著她穿過叢林,已經是夜色森涼,月光漂移,很是冷豔,他白色的裏衣上,入目一片漆黑——那是血……
“滕宣,你沒事吧?”
她顫抖的手指在他的手臂上碰了一下。
滕宣腳下發軟,卻仍舊安慰道:“我沒事……”
微笑剛剛落下,紀舒寧就感到身邊的力量陡然加重,她驚慌失措地摟著滕宣的身體坐到地上,“滕宣,滕宣——”
她看著他的手臂,他一定是失血過多,而現在,那個位置已經不流血了,紀舒寧忍不住流淚——是不是都流完了……
她將他背在背上,一步一步地挪動著,月下的那道影子被拉得無限長,魑魅魍魎。
“阿寧,別走了,找個地方,放我下來。”
“嗯。”她鼻音很重,滕宣抬起手,在她的臉上摸了一下,掌心是****的。
“阿寧,哭了?”
“沒有。”
“你臉上有淚水。”
“是河裏的水,不是淚水。”
滕宣輕輕地笑了一聲,紀舒寧在一塊大石頭邊將滕宣放下,滕宣氣息微弱,紀舒寧將附近的樹枝撿過來,滕宣一雙淡笑的眸子看著忙碌的紀舒寧。
紀舒寧對著一堆幹樹枝皺眉——因為,沒有火折子。
滕宣從錦靴裏抽出匕首,他背靠在大石頭上,從地上摸索到了一塊小圓石,與匕首相摩擦。
“嚓嚓——”
一星火光流竄,在發幹的樹葉上很快升騰起火苗來,紀舒寧眉開眼笑,趕緊將火生了起來。
火光映照下,她曲線玲瓏,一點一點映進滕宣的眼裏。
紀舒寧絲毫沒有察覺,走到滕宣身邊,理所當然將他的衣裳褪下,看見左手臂那森森然的刀傷,她心裏狠狠地揪了一下。
滕宣從懷裏掏出金瘡藥遞給她,紀舒寧清理了他的傷口,將藥倒在上麵,眼裏潮濕,眼淚卻倔強地不肯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