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皇後不動聲色將段連城打量了一番,卻始終沒看出她與王婕妤的相似之處,不由得將疑惑的目光轉向殷太妃。
莫不是殷太妃又在耍什麼詭計?
殷太妃的眼裏卻流出了幾滴淚,韋皇後不由得道:“太妃,怎地哭了?”
“宣王能娶到段小姐這樣的好女子,哀家心裏實在是高興,這是喜極而泣啊,那孩子一向不懂得照顧自己,哀家一直覺得有愧於先皇,如今見他終於有了成親的念頭,肯安家了,哀家對先皇也算有了交代了……”
韋皇後輕輕拍了拍太妃的手,“太妃,段小姐都站了好些時日了。”
殷太妃輕拭眼角的淚水,笑道:“瞧我這一時高興,都忘了,連成啊,咱們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禮,坐吧。”
“謝皇後娘娘、謝太妃娘娘。”段連城略微一頷首,沒有絲毫扭捏姿態,坐在了下方。
韋皇後也清聲道:“宣王機智過人,眼力非凡,段小姐蘭心蕙質,聰慧可人,與宣王的確是相配。”
段連城似有些羞赧,“太妃和皇後才如此誇讚連城,連城不敢當,與皇後娘娘與太妃娘娘一比,連城才知什麼叫雲泥之別,兩位的風采,連城望塵莫及。”
太妃嗬嗬一笑,顯然段連城的這句奉承說到了點子上。
“丁繡,去將哀家的那隻琉璃翠鐲子拿來。”
丁姑姑將鐲子拿了上來,鐲子以琉璃鑄就,色彩流暢蘊蓄,不高調卻足夠貴重。
殷太妃淺步走到段連城身前道:“這是哀家出嫁之時,哀家的母親親手為哀家戴上的,哀家今日瞧著宣王的媳婦甚是歡喜,也沒有旁的禮物,便將這手鐲送與你了。”
她拿起段連城的手,段連城受寵若驚地推拒道:“太妃娘娘萬萬不可,這麼貴重的東西,連城受之有愧。”
“這是哀家的心意。”殷太妃已經將鐲子套進了段連城白玉般的皓腕上,“都說寶馬配英雄,這鐲子戴在你身上,光彩逼人,可比在哀家的冷殿壓著好多了。”
“連城謝過太妃娘娘的厚愛。”她再次屈了屈腰身。
韋皇後見狀,也讓人送上了一隻金步搖釵子道:“本宮這東西雖是比不上太妃的貴重,便權當是見麵禮吧,段小姐莫要拒絕才是。”
一國之後送的東西,誰敢拒絕?
段連城惶恐地收下,然神色之中卻毫無卑和之意。
眾人再次坐下,陸續有人端了糕點上來,殷太妃歎道:“宣兒這孩子性情冷了些,連城,你們成了親,就是夫妻了,夫妻雙方要謙讓忍耐,莫要因為小事兒鬧得舉家不和,讓皇家蒙羞……”
“連城定當謹記太妃娘娘的教誨。”
段連城手上戴著那鐲子,頭上還插著一支金步搖,隻覺得全身都沉甸甸了,這皇後和太妃都不是善善之輩,她們今日的意圖,她不得而知,卻知曉,定然不是簡單的寒暄這麼簡單。
父親在世時,也偶爾提及這位殷太妃,說是城府極深,心思歹毒,即使再對著佛祖念幾輩子的經,也洗不去滿身的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