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四溢,蒸汽氤氳,紀舒寧坐在精雕細琢的浴池裏,漢白玉的壁池在琉璃宮燈下幽幽流轉著蘊蓄之光。
幾個妙齡宮女圍在浴池邊上,蒸熱的水汽蕩漾,花瓣豔而不俗漂浮在水麵上,襯得她白玉般的肌膚細膩柔軟。
紀舒寧雙目無神,像一個傀儡娃娃,任人擺布。
宮女們將絲質的純白色長衣披在她身上,她赤足走過冰涼的地板,穿過光可鑒人的長長地板,躺在那張龍床上。
寒意那麼重,她卻已麻木。
鼎裏燃燒的不知是什麼香料,清清淡淡,卻不是檀香的味道。
良久,那扇門打開,滕賀走進來,他坐在床畔。
心裏默念著,阿寧,原諒我的不折手段。
紀舒寧心如死灰,麵部沒有一絲表情,滕賀伸手去碰她臉頰上無聲流淌的淚水。
紀舒寧別開臉,滕賀輕歎一聲收回手,看著這樣的紀舒寧,他突然感到了後悔。
“阿寧,你若不願意,我不會強迫你的。”
她僵直的視線轉向他,猛然從床上坐起,將他推到在床上,隨後她翻身騎在他的身上,急切地拉扯著他的衣裳。
他在她眼裏沒有看到任何的情.欲,隻有一片空寂的哀傷,滕賀知道她在發泄,他不阻止她,靜靜地看著她。
她毫無頭緒的亂拉亂扯並沒有扯掉滕賀的衣裳,她力氣耗盡,俯下身,趴在他的身上,嚎啕大哭。
滕賀手在她的背上輕輕拍打,輕柔地安撫著她失控的情緒,“阿寧,你若是後悔了,他便在宮外,我送你出去……”
他終究狠不下心看她如此難過,若她要走,他絕不阻攔。
紀舒寧從他的懷裏撐起身子,她臉上淚痕依舊,卻堅定地搖頭,“不,我絕不後悔——”
她絕不會後悔,因為她沒有後悔的餘地。
她今後的人生,要讓那個男人為今日所做的一切後悔。
她鬆散的長衣在行動見從肩頭滑落,冰肌玉骨,滕賀卻拉上她的衣裳,用被子蓋住她簌簌發抖的身子,“阿寧,我給過你後悔的機會,你說不會後悔,那麼,以後也不要後悔,可好?”
她輕聲答道:“好。”
“阿寧,睡吧,我去批閱奏章,有事叫我。”紀舒寧再次伸手拉住他,“鶴鳴,別走……”
她聲音可憐哀求,他心裏發軟,再次坐在床畔,輕聲哄著她:“好,我不走,我在這兒陪著你……”
那晚,滕宣在北華門與禦林軍纏打了一夜,遍體鱗傷,次日清晨精疲力竭,被葛方葛元強行帶走。
與此同時,宗盛帝一旨詔書下,冊封當晚被臨幸的新貴人為寧妃,賜住臨華樓,與太晨宮相距不遠。
紀舒寧成為嬪妃中唯一打破慣例直接升為妃的女子,宮中消息通達,眾人隻知她是宣王的遠房表妹,隻知皇帝親昵地呼她為阿寧,而其餘,一概不知。
那晚紀舒寧的哭聲以訛傳訛,宮人都道皇上那晚是如何如何的勇猛,新貴人被折騰得死去活來,哭聲淒厲,甚至那晚,她還打破宮中的慣例宿在龍床之上。
宮中嬪妃的危機感襲來,紛紛朝臨華樓湧來,一概被滕賀派遣駐守在外麵的禦林軍侍衛攔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