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賀走過去,將紀舒寧拉向了自己的懷裏,冷涼的目光看向容雲楓扣住紀舒寧胳膊的那隻手,“還不快放手——”
容雲楓震懾於他的威力,下意識地放開手。
滕賀輕聲問紀舒寧,“怎麼不在屋裏好好歇著?”
紀舒寧苦惱地抬了抬托盤,托盤上全是參湯,估計碗裏也沒剩多少了,“我給你送參湯……”
滕賀看了一眼,將托盤遞給高保恩。
容雲楓這時已經平複了情緒,大致也知曉紀舒寧如今大約是後宮嬪妃了,他拱手致歉道:“雲楓方才無禮,冒犯了娘娘,還請娘娘恕罪。”
紀舒寧擺了擺手,“沒事沒事……”
容雲楓語氣誠懇而恭敬說道:“當日多虧娘娘的一席話點醒了雲楓,才有雲楓的今日,雲楓對娘娘感激不盡。”
“我?”紀舒寧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們以前見過?”
除了那些丹書非書的爭辯,他們以前好像沒見過吧。
“娘娘難道忘了,一年前,雲楓在街頭以賣畫為生,娘娘一番金玉良言讓雲楓折服不已,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雲楓深受啟發,潛心學習,遊曆各國,如今總算小有所成……”
紀舒寧努力地回想著,容雲楓這時又提醒道:“當時雲楓還贈了娘娘一幅仕女圖……”
“是,我想起來……”紀舒寧恍然大悟,“原來是你——”
當初落魄街頭的寒門子弟,今日氣度非凡的鴻臚寺卿,一年的時間,竟讓這個男子從陋室走向了廟堂,他那卓爾不群的才能和氣度,已經有了大家之雍容風範。
“時隔三日刮目相看,沒想到左丞相力排眾議舉薦的棟梁之才,竟然會是你。”紀舒寧感歎道。
“娘娘是雲楓的貴人,若是沒有當日街頭的一番提點,也許雲楓今日還在街頭賣畫。”那一番話對於紀舒寧或許隻是她隨意胡謅,可對於容雲楓而言,卻是改變他人生的一個轉折點,“大恩不言謝,娘娘的恩情,雲楓銘記於心。”
紀舒寧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看向滕賀,“滕賀你看,你要的人才還是我給你招來的,我厲害不?”
滕賀捏了捏她的鼻子,“是啊,朕的寧妃,還真是厲害,德才兼備,文武不凡。”
紀舒寧傻傻一笑。
但她清楚,容雲楓走到今天,或許有她的一番胡謅的功勞,但歸根到底,還是容雲楓自己的努力。
金子走到哪裏都會發光,即使沒有她的一席話,她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大徹大悟。
紀舒寧和滕賀攜手,散漫地走著,廊腰縵回,簷牙高啄,宮中的宏偉氣勢,非尋常人家所能比。
滕沛還有幾月便及冠,這次回宮之後,紀舒寧在宮中也和他偶爾撞上,世事無常,誰能料到今日的結局?
往事如風掃過心頭,某次在禦花園中,和滕沛遇上,談了幾句,說到以前,便自動地止住了話題。
紀舒寧對滕沛說:“好好對月牙,她隻有你了。”
滕沛鄭重地點頭,“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