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宣沉默了很久,那很長的時光將弍冬的心高高地吊起,直到滕宣點了點頭,她的心終於落下。
“弍冬,我和她是過去,弍冬不要多想了。”他低柔地說著。
弍冬撞入滕宣的懷裏,緊緊地環住他的腰身,“宣哥哥……”
滕宣隻看到遠處一襲黛紫色衣衫閃過,她都聽到了?
紀舒寧步伐依舊穩,可春兒明顯地感覺到,她有幾分煩躁,春兒隻靜默不語。
紀舒寧心中自嘲一笑,她口口聲聲說放下了,可真正聽到滕宣說這樣的話,原來還是這麼難過。
紀舒寧望了望遠處的眉莊院,或許這樣的結局才是最好的。
她與滕賀,滕宣與弍冬,各自找到了各自的歸宿。
紀舒寧走得累了,指了指湖心亭,”春兒,進去坐坐吧。“
春兒有些猶豫,紀舒寧並不知道湖心亭是滕宣的禁忌,可春兒知道,她還在遲疑,紀舒寧卻已經提了腳步走進去。
當紀舒寧看到湖心亭裏掛滿的畫,怔忡原地。
這些畫……
怎麼還會在這裏?
春兒也沒想到,宣王府裏最大的禁忌,竟然會是……
看了看紀舒寧的神色,再也不複往日的氣定神閑,春兒心裏微震,她也一直以為滕宣對紀舒寧無情,可現在看來……
”阿寧,自從你離開王府後,王爺便不準任何人再進這裏。“
她並不是在為滕宣說話,隻是將這些事實告訴紀舒寧而已。
紀舒寧笑了一聲,笑得低沉而悶鬱。
那又怎樣?
紀舒寧看了一眼亭裏的畫像,這些當初打動她的舉動,如今擺在眼前就是無盡的諷刺。
他放在抱著弍冬所說的話,還一遍一遍響在耳邊,既然是過去,那就讓它過去,還留著做什麼?
”春兒,去拿火折子。”
“你要做什麼?”
紀舒寧提高了聲調,幾分不悅,“去拿火折子。”
春兒想了想,這也許是紀舒寧告別過去的一個方式,於是去拿了火折子過來,遞給紀舒寧。
紀舒寧的手微微顫抖,火撚子在手中跳躍著,她緩慢地將手移到了一幅畫上,看著那幅畫從底端燃燒起來。
正是幹燥的季節,風又極其的舒暢輕緩,亭子裏又有素白的長絛隨風而蕩漾,吹到了燃燒的畫上,頓時火苗來勢洶洶。
“快走吧。”
春兒拉著紀舒寧出了亭子,兩人站在亭外,紀舒寧麵無表情地看著,仿若燒掉了前塵往事,紀舒寧一身輕鬆。
滕宣看見湖心亭上的煙霧時,猛然推開了弍冬飛奔過去,那場火已經無法挽回,將整個湖心亭燃得耀眼灼目,而那女子,卻隻是看著。
滕宣身子顫抖,一把衝過去擒住紀舒寧的肩膀,“為什麼——”
紀舒寧仰著臉,無所畏懼地迎視盛怒的男人,“既然你忘不了那點破事,那我幫你。”
“紀舒寧——”
紀舒寧笑著,輕輕拂了拂肩膀,像是拍掉灰塵一般地拍了拍男人的手,“宣王殿下,別生氣,不過是燒掉了幾幅畫,你連旁人的心都燒掉了,留著幾幅畫,不過傷人傷己,本宮替你燒了,也一並燒去了你心裏的耿耿於懷,從今以後你便記著,我是你的嬸子,而你的王妃,是蒼月弍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