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紀舒寧本就是庶族出身,取得了以容雲楓為首的少部分朝臣的支持,而望族大臣心中則想的是,與其讓皇後之位落入政敵的手中,何不扶植一個無權無勢的女人做皇後,既斷了外戚與他們政權,也不便宜了政敵,因而滕賀的封後消息傳出後,朝中形成一邊壓倒的趨勢,幾乎舉雙手讚成。
可說,滕賀很善於拿捏人心。
滕賀還怕紀舒寧心中忐忑,安慰道:“你創下浮錦羅,為北涼立下不世之功,舉國上下,對你推崇備至,百姓愛戴你,群臣也對你心服口服,這個皇後,你受之無愧。”
紀舒寧垂著頭,“可是……”
可是帶著別人的孩子做他的皇後,她總覺得心裏愧疚。
“阿寧,你做了皇後,掌金印紫綬,震懾後宮,才沒有人敢再對你和孩子下手。”他打消她的顧慮,言語間是對她的寬容和深愛。
紀舒寧撐起腦袋,苦惱地看著他,“可是,我沒有做過啊……”
滕賀被她這話逗笑了,“阿寧,我也是第一次做皇帝。”
紀舒寧臉一紅,知道自己犯傻了,皇後是萬鳳之王,女子中的至尊,天下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紀舒寧倚在他懷裏,像是受到蠱惑般,點了點頭。
她既然決定和滕賀在一起,不管前麵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陪他。
“阿寧,若有一天我被天下人背棄,受千夫所指,你會不會後悔來到我身邊?”他語氣幽幽,眸光中暗沉而碎碎的低迷之光稍縱即逝,紀舒寧抬頭看去時,他已恢複自然的神色,她便隻當他是心有不安,鄭重其事說道:“若真有一天天下背棄於你,你受千夫所指,我一定會站在你身邊,和你一起麵對天下人,絕不退縮。”
滕賀微微一笑,那笑容苦澀,紀舒寧卻沒瞧出來,紀舒寧揮了揮手拳頭,語氣惡狠狠,儼然一副護夫心切的模樣,“到時候誰敢對你不敬,我就用拳頭揍死他,揍得他滿地找牙——”
滕賀啞然笑了笑,“你可不要小瞧我,我是特種兵出身,功夫可厲害了……”
“是,我的阿寧最厲害了……”
“那是自然的了……”
滕宣重傷離宮,因一身黑衣,並未有人瞧出他身受重傷,再加上高保恩刻意的遮掩,滕宣從臨華樓出來的事,也並未落入旁人的耳裏。
宣王府,含昱院。
血腥味縈繞在整個院裏,夜晚的風拔涼拔涼,也吹不散那沉悶的氣息,沈重給滕宣包紮了傷口,當晚滕宣在院中舞了一夜的劍,病情加重,第二天高燒不退,府中上上下下忙得暈頭轉向。
偏滕宣揮退了所有人,不上藥不吃藥,偌大的一個含昱院,將奴仆驅逐出去後,竟靜得可怕。
滕宣憑欄而坐,華貴的墨衣半開,熱汗打濕了墨發,性感而狂野,臉色略有幾分蒼白,透著病弱的迷茫。
薛清舞進入含昱院時,看見的就是這樣的滕宣,隻是她還未踏進門內,就被滕宣厲聲嗬了出去。
滕宣吼完,已從床欄上栽倒下來,那微微扯開的衣襟,依稀可見被血染紅的繃帶。
“王爺……”薛清舞心驚,忍不住再走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