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反對,她也反對,甚至連剛剛滿月的小弟弟也仿若嗅到了死亡的氣息,大哭不止,可父親心意已定,封鎖了整個段府,誰也逃不出去……
段連城看著滕宣淡漠的臉龐,即使被病魔折騰得削廋不少,可那張臉,依舊俊美如神祇,卻比她父親當時更無情。
“滕宣,你以為我是自願的麼?你以為我想要欺騙世人算計世人麼?當我母親知道父親要以滿門來取得你的信任,她抱著弟弟跪在父親的腳下,苦苦的哀求他,她卻無動於衷,在你來段府之前的每一個時刻,我噤若寒蟬,不得安寧,你知道在段府看待重傷的你,我是什麼心情嗎?我想要殺了你,隻要你死了,司空靳的陰謀就不會得逞了了,我段家也不會慘遭滅門之禍,可是我不敢,不敢違背我的父親,更不敢違背司空靳,他們都太可怕了,我明明痛苦得快要死掉,明明無時無刻不生活在恐懼和噩夢之中,卻要在你的麵前勉強歡笑不能露出一絲的破綻……”
段連城目光哀涼如千年沉靜的古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人死在自己麵前,我卻無能為力,滕宣,你一定不知道我那一刻有多恨你,可是事已成定局,我無力挽回,隻有盡力博得你的信任,我周旋在你和司空靳之間,又與班灝聯手,試圖接北涼的手除去影斷盟,天大地大,我舉目無親,如果最後連你都失去了,我再無任何的依仗,可我沒有想過,我會愛上你,滕宣,我愛上了你……”
段連城淒苦地看著滕宣,滕宣卻連眸子都沒動一下,瞧不出一絲的情緒來。
“我愛你,你卻移情別念愛上了紀舒寧,我不能忍受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受到挑戰,我必須要除去她,不能留下任何的後患,可我沒想到,我機關算盡,最後得到你滿腔情意的,依舊是她……”
提到紀舒寧,滕宣的眸子終於閃了閃,緩緩地看向段連城,段連城仰著臉,她的臉上淚水早已幹涸,淒楚無助,“滕宣,你愛過我麼?”
時光沉澱了許久的漫長,在段連城一點一點的絕望中,滕宣終於讓她達到了最後的絕望,“我若愛過你,你斷不會有如今這樣的境地。”
段連城依仗的不過是段府的那一份恩情,可當那恩情都變成了陰謀,她之於滕宣,什麼都不是。
滕宣隻知道,他愛紀舒寧,他便會窮極一生去守護,雖然知道的太晚,可到底是不能放手。
一放手,他此生萬劫不複,如此,不如拉著她一起萬劫不複,也絕不讓她獨自逍遙。
段連城盯著滕宣,最後的一絲希望終於被徹底瓦解,她的目光中透著的滿是陰毒,“滕宣,你如今對我無情,可那又如何?你報複了我,你也得不到紀舒寧,她是滕賀的女人,這一生任你如何翻江倒海,你也休想與她在一起,我得不到的,你們誰也得不到——”
她的話裏是滔天的恨意,再也無所掩飾,滕宣卻莫名詭異陰森地笑了一聲,“我要的,踩著天下的屍骨,我也要得到——”